“放心,我不告訴他,你這樣子都快吓死我了,一點都不像你。”
刀刃停滞片刻,時郝無聲收入刀鞘,回道:“嗯。”
任思齊在時郝懷裡待了好一會兒才離開,結巴着,“你……你明天就要出發了,好…好好休息!”
見時郝低落難捱,盯着地面無動于衷,任思齊一陣心疼,蹲在時郝面前,“别難過了,就算不是親兄弟又怎麼樣,血緣不可能全盤否定你們之間的感情。”
半晌時郝才應了句,“但願吧。”
送走時郝已經很晚,任思齊深吸了口氣,偷摸溜進培育室,抓緊時間給時暮做幾支恢複劑出來。
看着僅剩了三株的白草烏,任思齊倒抽一口涼氣,什麼情況,他已經偷過了嗎,沒印象,這被誰給偷了!居然還敢偷六株!
噤聲後退的任思齊嘭撞上個人。
“你在這兒幹什麼?”
“宋……宋予君,我溜達溜達。”
宋予君拿出一盒恢複劑,足足六支,任思齊震驚得說不出話。
“拿着,不是要給時暮嗎?”
任思齊點了下頭,接過針劑,“你怎麼會……”
“上級命令,必須服從。”宋予君多說了兩句,“記得别說是我做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時暮,他的感染程度多少了?”
“?”任思齊脫口而出,“百分之四十。”
宋予君搖了搖頭,“無濟于事,倒是可惜了這些白草烏。”
任思齊聽他這麼說氣不打一處來,“哪裡可惜了,葉片又沒有那麼重要,莖幹不都留着嗎?做醫生不救人你做什麼醫生!你這人…啧啧啧!”
宋予君怔了怔,被人指着鼻子教訓,除了年家父子倆,這還是頭一遭,看着氣沖沖走掉的任思齊一時沒反應過來。
醫療實驗室七層。
年朝提來一大碗補湯,聞着香得不行。
時暮看着手中盛了半碗的湯,抿了口,雖然沒有味道,但聞着也很滿足,時暮詫異道:“什麼時候做的?”
“下飛機以後,你今天沒吃什麼東西,我很擔心。酒傷胃,煲了湯。”年朝夾了塊肉遞到時暮嘴邊,“嘗嘗味道,很奇怪就不吃了。”
時暮咬了口,湯的味道太濃郁,前幾秒沒什麼感覺,直到快嚼爛,口中的味道一下炸開,就像啃了口路邊的腐肉,臭氣沖天,時暮張着嘴想吐。
面前遞過來隻手湊在他嘴邊,年朝自然道:“吐我手裡。”
時暮狠狠把年朝的手拍下去,揪過床頭的紙巾處理掉嘴裡的食物。
悶悶不樂的聲音響起,“你嫌棄我。”
時暮:“沒有。”
本該颠倒的對話毫無違和感,時暮壓着想揚起的嘴角,“不禮貌。”
年朝端着碗,舀起一勺湯送到時暮嘴邊,“不要和我講禮貌。”
時暮沒有回答,斷斷續續喝了小半碗,夾出裡面的熟食,“我喂你。”
年朝心不在焉吃了幾口,又給時暮盛上湯,接連不斷,饒是時暮口中無味也有些膩,避開嘴邊的湯勺,“飽了,我不喝了。”
“好。”年朝利落收拾起餐盒。
“真的要跟我走?”
“當然。”年朝手上的動作一頓,定定看着時暮,“你不能反悔。”
時暮一怔,年朝坐到床沿,和他說,“那天晚上,你讓我不要離開你。”
“我沒有說……”
年朝勾着時暮的手指,“就是這個意思,我知道。”
一路直指時暮病房的任思齊門也沒敲,舉着恢複劑悶頭沖進去,看着時暮紅得能滴血的耳朵,又看了眼坐在床沿上的年朝,頓感不妙。
年朝沖他伸過手,任思齊規規矩矩遞上那盒恢複劑,“打擾了,我這就走。”
“任思齊。”
任思齊聽着黏糊的聲音心裡畫了一萬個問号,你和我說這是時暮的聲音?……他們幹什麼了,這兩個人在病房幹什麼了!在這麼神聖的地方!
任思齊緩緩轉過身看向時暮。
時暮臉上沒什麼表情,神色淡然,他這樣子反倒讓任思齊有種是自己心術不正才看什麼都少兒不宜的荒謬感。
“怎…怎麼了?”
“辛苦你了,謝謝。”
不辛苦不辛苦,倒也不是他做的,任思齊在心裡這麼想,面上應下來,“沒事,出發後多注意身體。”
任思齊大着膽子向年朝叮囑了幾句,“看好時暮,他做事沒輕沒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