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香亦步亦趨跟在時暮身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無論是華北基地陷落還是華南基地覆滅的真相,哪一個都……
“難以接受?”
淮香愣神道,“嗯,太……也不是太,好吧,就是太沖擊了……”
“會失望嗎?”
明明隻剩了他們兩個人,淮香卻不敢肯定時暮是不是在問她,揣摩着回答,“換做誰都會失望,但不能…還是不要作繭自縛,已經發生的事沒有辦法改變,至少還有未來。”
身邊人的腳步慢了幾分,時暮往後看去,直升機逐漸淡出視線,冥冥之中,兩道目光交彙,時暮面不改色,勾着玉镯的手指無聲收緊。
兩人一路疾行抵達華南司令部樓下,淮香剛推開殘破的大門,紅光裹起兩人迅速升空,嗖一下沖破玻璃,把兩人丢進季樓的辦公室。
辦公室内的三人圍在辦公桌旁,文件擺滿桌面。
看着突然出現的兩人,原弛野條件反射性舉起了槍,時郝壓下槍管,快步走上前将兩人扶起。
一屋子的人沉寂片刻,時郝總覺得還有希望,追問時暮,“哥,有些文件上記載着時……母親她早在第一次資源互換協議簽訂後便下落不明,可是又有一些信息說,母親是退居幕後,哪個才是真的。”
原弛野默不吭聲,緊抿着嘴,似乎也在等時暮發話。
“前者。”
原弛野大罵一聲,時郝無聲兩秒,“那母親,是為了保護我們才…下落不明,為了保護我們才被感染的,是嗎?”
時暮沒有說話,此刻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時郝盯着窗外看了很久,“哥,對不起,對不起,時暮,對不起……”
時暮靜靜站着,沒注意到時郝悄然換了稱呼,心不在焉安慰道,“母親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好好長大,不要道歉,我不是說了嗎,沒有人會怪你。”
時郝猛怔一下撲到時暮懷裡,不斷說着,“哥,你别怪我,别怪我。”
時郝已經比他還要高,被這樣抱着實在怪異,時暮飛快推開他,嘴上應着,“嗯,不怪你。”
吳楓注意到少了個人,問道,“年隊長呢?”
“華北基地陷落,年隊長被緊急召回了。”
空氣徹底凝固了,冷風穿過破碎的窗戶,呼呼的風聲化作哀泣傳到每個人耳中。
原弛野猛地睜大眼睛,僵硬的臉上扯出一抹難看的笑,“淮香?你…你說什麼?”
吳楓翻閱文件的動作停止,化作石像一動不動。
淮香重重呼了口氣,重複道,“華北基地陷落,死傷不明,年隊長被緊急召回。”
原弛野呆滞着往後退了一步,坐進老舊的椅子裡,吱呀吱呀的聲響回蕩在辦公室。
“……為什麼啊,華北都在地底了,還有什麼資源可以掠奪?”
是啊,華北資源枯竭衆所周知。
淮香搖了搖頭,思索道,“不一定是争搶資源,不覺得海底隧道的事很蹊跷嗎,所有人都知道海洋有多危險,即便對方給出的條件誘人,即便要開采,運輸通道明明隻要打通地下就好了,偏偏留下了兩處寬闊的深坑,耗費不必要的人力物力。”
原弛野:“開采海底資源是個幌子?”
“五年前華南基地覆滅,為了讓這件事天衣無縫,找了替罪羊,以此阻斷其餘基地再次調查的可能,就像華東基地毀滅于‘自然災害’一樣。”時暮緩緩道,“不僅想通過一個相對合理的理由扼殺人類,還要置身事外。”
吳楓若有所思,“假設華中基地便是ST基金會勢力二次發展的産物,從救世到滅世,發生如此大轉變的原因是什麼?”
淮香和原弛野的思緒撞到一起,齊聲道,“原華東基地的覆滅。”
“可是,誰又能保證現在的ST基金會就是以前的ST基金會?”時郝靠在桌邊,低聲道,“遠在上古時代,百年間就連朝代都會幾度更疊,更不要提這隻是一個定義廣泛,又沒有明确守則的組織。”
時郝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他接着說出猜想。
“在短時間内丢棄宗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兩種可能,一,内部成員大洗牌,神不知鬼不覺取代了原先的ST基金會,二,ST基金會的宗旨從來沒有變過。”
時郝看着幾人的表情,引導道,“曆史可以被改寫,如果曆史改寫了不止一次呢?”
“不可能。”時暮失笑否決。
目光再次集中,隻聽時暮分析,“改寫曆史何其容易?違背曆史設定去發展,不是明智之舉。”
淮香揉了揉眉間,“無人在意的角落,無白的身份更加撲朔迷離,他到底活了多久?哪裡都有他?”
時暮腦中閃過個名字,提醒道,“記得蔣乘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