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灰色戰鬥機内。
頭暈目眩,入耳嘈雜。
時暮艱難擡頭看了束華策一眼,眼底的淡漠輕易刺痛對方。
後腦一陣刺痛,束華策按着時暮看向自己,語氣森然,“在我徹底生氣之前,給我說清楚,你和年朝是怎麼一回……”
話還沒說完,束華策的目光落到時暮側頸露出的肌膚上。
那一圈淡淡的紅印無比刺眼。
“哈哈哈哈哈!好啊……很好!”耳邊的聲音越發尖銳,“我就不該放你走,這才離開我多久?時暮!你知道自己才離開我多久嗎!你就敢找到别的人代替我了!”
時暮根本聽不清束華策在說什麼,身上兩處傷奪去他大半意識,難以愈合的傷口連呼吸都會加重痛楚,他快握不住手上的槍,隻提取到一些字詞,時暮喘息着,“我的事,和你無關。”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束華策低低笑了兩聲,“你是不是很好奇,時郝怎麼會知道你入獄的實情,他怎麼會背叛你,又怎麼會認識我。”
“我本來答應了時郝,會替他保密。”
束華策滑着手指重重碾上時暮頸間,泛起的紅蓋住咬.痕,“隻能對他說句抱歉了。”
“有破解磁帶嗎?我可是按照你當初教給我的方法,謹慎萬分地把消息傳遞出去了。”
面前傷痕累累的人微愣一瞬,束華策嘴角的弧度揚得更甚,“後悔嗎,忘了我,錯失了發現真相的好時機。”
“石蘭!”
束華策身後的年輕女性立刻遞過一部平闆,清晰度十足的屏幕上,暫停的畫面正是那處樓梯腳,那卷磁帶所記錄的位置。
不同的是,監控的視角更廣,覆蓋了整個長廊。
“來,時暮,我們一起來看。”束華策降低輪椅的高度,靠在時暮身邊,撈起時暮沾滿鮮血的手,輕觸上播放鍵。
這一次,畫面裡出現一個慌忙逃跑的小孩,他大喊着救命,稚嫩的聲音異常凄慘。
時暮面前的畫面一下下打着黑閃,這聲音在他聽來是那麼熟悉,時暮費力睜開眼睛,畫面上的人。
是時郝嗎,怎麼會是時郝?時郝怎麼會跑?
時郝的身後,正是那個半人半獸的生物,一半身體保留着人的特征,另一半身體已經變成一團湧動的肉球,沒有原弛野推測的那樣高,十分矮小,看着比時郝還要矮上一些,斷斷續續地哭着。
眼看時郝快被怪物追上,他搬起一旁的滅火器,重重砸上怪物的腦袋,一連砸了好幾下,直到怪物腦袋開花,毫無動靜。
時郝驚恐扔下滅火器,連滾帶爬朝着反方跑走,而那個怪物,緩緩站起身,頂着破開的腦袋朝着樓道處走來。
視頻戛然而止,之後的畫面就是磁帶中所記錄的那部分。
“你…你和無白,你是無白……”
束華策搖了搖頭,“猜對一半。”
不過殺了一個怪物……時暮心中想的話不自覺說了出來。
束華策大笑出聲,“不過是殺了一個怪物?時暮,你猜猜他殺的是誰?”
屏幕被推到時暮面前,束華策指着左上角顯示的時間。
“新紀元131年8月13,你救我的那一天,你送走時郝的那一天。”束華策揚起眉毛,宣告着,“時郝死亡的那一天。”
他在說什麼。
目光掃過身後昏迷的時郝,時暮對上束華策滿是嘲弄的眼睛,幹澀的嗓子擠出聲音,“我不可能連時郝都認不出來。”
“時暮,我也相信你,可是。”這話正中束華策下懷,諷刺道,“你知道嗎,你不隻是你,體内的朱雀不會讓你認出來。”
玉镯内的那抹紅急促遊離起來。
束華策直起身,欣賞着時暮呆滞的神情,緩緩說道,“五年前進入華中後,哦不,是重新回到華中後,我一直在研究所謂的神力,直到我發現,這些被我們信奉為神靈的生物,居然也會懼怕死亡。”
“新紀元124年,你和時郝被秘密送到華中基地,知曉實情的時天晴孤身闖入,帶着你們逃離華中。”
“華中基地誤以為華南單方面毀約,傾力絞殺時天晴,就算有神力相助,時天晴依舊是血肉之軀,身負重傷的她怎麼可能活下去?她死在帶你們離開的路上,而你早就在幼時便繼承了朱雀之力,我說得對不對?”
“時暮,繼承神力的不隻是你,瀕臨死亡的時郝也繼承了部分神力,如果沒有神力護體,他早就和時天晴一起向你說再見了。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肯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