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潋面無表情地關上冰箱,拿上口罩出門。
他不緊不慢地走在街道上,路邊叫喝聲不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忽略那些灰色交易,戈爾戈納島有着如同野草般旺盛的生命。
來到“Weeds”附近,他不動聲色地望向角落,一個面容姣好的金發少年正在街椅上用吸管喝着一罐汽水。
陸潋扭頭,街椅旁的垃圾桶旁,一隻褐色的花臉流浪狗正搖着尾巴哼哧哼哧地翻着食物。他拉了一下衛衣的領子,唇角勾起了一個輕微的弧度。
……
江灼盯着屏幕裡的定位信号,快到“Weeds”時,小紅點突然不動了,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忽然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起來。
“你别說,這人還跑得挺快的。”江灼一邊操縱顯示屏一邊問,“不過老大,不是說要幫他嗎?為什麼又要監視他,他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啊?”
秦垢百無聊賴地轉着手裡的鑰匙扣,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好好盯着你的。有不對勁就和我說。”
“得嘞。”江灼比個ok的手勢,“不過他這路線……是要去垃圾站嗎?”
秦垢聞言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顯示屏,突然狠狠皺了一下眉。
……
天色暗了,愛登把飲料罐随手往地上一抛,易拉罐以一個漂亮的抛物線軌迹滾入草叢。他從椅子上一把跳下來,慢吞吞的往身後的巷子裡面走。
他并不是很想回去。已經半個月沒有開過單了,那個老獨眼龍顯然不會給他一個好眼色。愛登閉了閉眼睛,本來昨天有一個很好的獵物,眼看就要得手,結果卻被人從中作梗,壞了好事。
他咒罵一聲,呸呸地吐了幾口唾沫,仿佛在試圖吐出心中的晦氣。
巷子越走越深,裡面更是錯綜複雜。好在愛登已經對這裡極為熟悉。左拐右拐了幾圈,走到了一個昏暗的裡巷。
一個龐大的陰影罩住了他。
“老大。”愛登瑟縮了一下。
一個黃色卷發,身材略胖,高大的中年男性站在那裡。他穿着褐色的皮質夾克,黃色的大胡須,左眼是藍色的,右眼則被同樣的褐色皮質眼罩蒙住了,他的右手拿了一個手杖,以此來幫助視物和行走。
“嗯?”嘶啞沉重的聲音傳進愛登耳朵裡,“看來你又空手而歸了。”
愛登咽了一口唾沫:“本來有個快得手的好貨,結果半路殺出個申公豹……”
“哒。”手杖突然在地上敲了一下,愛登止住了話頭,一口大氣也不敢出。中年男人突然望向了艾登的身後,接着發出了嘶啞的笑聲:“哈,愛登,看來你不僅沒有完成任務,還帶來了一隻小老鼠。”
他再次在地上點了一下手杖,與此同時,強大的精神海威壓像兇猛的海浪一樣一樣席卷過來。
“呃……”愛登痛苦地跪在地上,死老頭子動不動就用精神海威壓。根本就不管像他這樣普通人的死活。
然而愛登的身後卻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動,中年男人終于詫異地望了過去,能夠在A級精神海威壓的壓制下沒有任何反應,隻有一種可能……
“卡百利,看來失去一隻眼睛也沒能讓你記住曾經的教訓。”一片黑暗裡,緩緩走出一位穿着灰色衛衣,戴着口罩的灰發男子,他的步伐從容不迫,強大的精神威壓在他眼裡仿佛不存在一樣,“随意亮出自己的底牌并不是一種好習慣。”
“是你!”中年男人拖長了嘶啞的聲音,裡面帶着隐含的憤怒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飛機失事……”
“看來你也有看新聞的好習慣。”陸潋的聲音不帶什麼溫度,“不過既然還有空看新聞,我想你一定不會忘記和陸家的約定。”
卡百利頓了一下,然後把手賬收回自己的身側,他長長地歎一口氣:“我老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
“是嗎?”隔着口罩,看不清陸潋的表情,他說,“但你或許還記得你送到佩拉特城隐姓埋名生活的那位私生子,他現在似乎正在比翼文化當行政秘書。很少人知道,這家公司是烏拉落斯的子公司之一。”
“你……”随着卡百利的精神波動,精神海在這一刻也猛地震蕩起來,讓跪在地上的愛登痛苦的抽搐起來,但是這時沒有人在意他,卡百利咬牙切齒的問,“你究竟想怎麼樣?”
陸潋偏了一下頭,似乎笑了,與此同時,一股極為可怕的精神海從他的身上溢出,灰黑色的氣息帶着令人恐懼的力量,毫無疑問它可以迅速把一個普通人,甚至低階精神海擁有者徹底摧毀。但這股力量卻又像被牢籠禁锢一般被嚴絲合縫地禁锢在陸潋的身旁,顯然比這股力量更可怕的是力量主人對他的控制力。陸潋一步一步走上前,明明看起來很從容不迫,但這每一步都仿佛千鈞重一樣壓在卡百利的心頭。卡百利在這一刻驚恐的發現,他居然連往後退這樣的動作都不敢做出來。
終于陸潋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卡百利聽到耳邊傳來毫無溫度的聲音,仿佛惡魔的低語一般:“我來拿回,屬于烏拉落斯的那顆‘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