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夥還真是得寸進尺啊。”
與璎姬和奴良滑瓢告别後,奴良鯉伴一時維持着動作沒有變化,似有所感。散兵對他又在想什麼毫無興趣,曲臂猛地向後一撞,滿意地聽到了一聲悶哼,挑了挑眉揮開了還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腳步一旋,轉過身下颌略擡,用明亮的雙眼睥睨着他。
這副身軀若是真要說有什麼缺點,便是身高着實不妙,太容易被當成少年如此對待。
但也有人有不同的想法——可愛,真像一隻得意洋洋的小貓。
被那雙紫水晶一樣眼眸注視的人忍不住想到。不過,話雖如此——
“嘶——你還真是毫不留情啊。”奴良鯉伴揉了揉被擊中的地方,半真半假的佯裝委屈道,“我們好歹也經曆了這麼多,還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呢。”
“朋友……哈,和我做朋友的可都沒什麼好結果。”
眼眸低垂不過一瞬,但還是被奴良鯉伴捕捉到了。沒等他過多的思考分析原因,那雙眼眸一動,散兵眯起眼睛,唇角揚起的弧度裡流露出許些不懷好意。
“話說回來了,我們經曆這麼多到底是因為誰啊。”
奴良鯉伴舉手投降,“我錯了。不過這也沒辦法,好奇心嘛,人皆有之。”
散兵不依不饒,嘲諷地輕笑了一聲:“怎麼,就算你不對我感恩戴德,也該保持兩分感激吧。喏,你可以開始表現了。”
想起母親剛剛說的話,奴良鯉伴心思一動,笑眯眯道:“你說得對,請一定給我一個機會。”
——
“捏着。”奴良鯉伴淡淡地吩咐道,他看起來一臉認真,沒有半分不滿。
散兵狐疑地接過遞過來的絲綢緞帶,将端點用手指在肩上摁住,一時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找不到問題所在。
這得從片刻之前說起。奴良鯉伴興沖沖地拉着他到自己的屋裡,矮桌上放着一封信、一條繞了幾圈,用細繩綁了個蝴蝶結捆着的綢帶、一把尺子以及空白的紙張和筆墨。
奴良鯉伴拿起信件看了一眼,看見了上面的署名後便先放置了在了一邊,并不着急翻閱。他拿起絲綢緞帶,朝着身後人揮了揮手道:“快來快來,媽媽剛剛說的你也聽到了吧?我來幫你量量。”
“喔?這就算表現了,還真是沒誠意啊。”嘴裡這樣說着,他也倒是老實靠近了過來。
“畢竟我可是自己都沒量過啊。”奴良鯉伴抽開繩子,故作感歎道。
“這種東西自己量自己的本就不便吧,更别說你這樣飽受寵愛的大少爺……嗯?”散兵還沒忘一進來時那位姐姐對奴良鯉伴的關愛,更别說璎姬是連自己這種不過是臨時過客的人,都會予以照顧的人類了。
不過,大少爺?他意識到了什麼,唇角得意地上翹,應允道:“好啊。”
尺子并不長,想要量身長自然就隻能利用綢帶。到這裡自然都是毫無問題的,但……?
手指隔着衣服有規律地輕輕地點在身上,喚起一陣被入侵領地般本能的不适,被折疊捆綁的帶子有些不展實屬正常,散兵一聲不吭地打算忍過去,直到腰間傳來的感觸令他下意識地想要閃躲。
“喂!你……”
奴良鯉伴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動作,無辜地仰起臉看着他,抱怨道:“好不容易走到一半啦,如果數據不準确的話,到時候衣服太長也很不方便吧。”
他提及這兩天的經曆為自己增加籌碼:“畢竟說不準還會發生什麼呢,便利性也很重要啊。”
散兵眯起眸子打量着他,大妖怪的人類姿态确實很有欺騙性,僅用繩子束了一下的黑發垂在胸前,堪稱溫良,盡管在抱怨着,但金色的眼眸裡看不出半分惡意或是不滿。
是自己的問題嗎?不,不管是在稻妻還是至冬都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對于常年戰鬥的武人來說身體本能的反應比頭腦靈敏可靠得多。散兵很快為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那些弱小的人類與他而言毫無攻擊性,自然沒有提防的必要性,正如占據山林的老虎不會在意鳥雀的遷入,但雄獅的窺視也會被視為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