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煙花實際上也是龍司的提議。
為期四天的考試時間還沒過半,祈就在聊天群裡看到了龍司丢出的那張煙花大會的宣傳海報。
[Skull:等考試結束了,我們一起去看煙花怎麼樣?]
[Panther:明天就開始考試了你難道不用複習嗎??!!]
……杏自己都是秒回。
[Skull:我就是覺得有必要要給自己找一個動力嘛]
[Skull:有了動力讀書也會輕松很多啊!]
[Joker:旅行,不算嗎?]
[Skull:暑假還有好久诶,總得有個近一點的目标吧!]
似乎在大多數與夏日有關的作品中,煙花永遠都是不可或缺的一個章節。因而那看起來原本是龍司為了逃避學習心血來潮的提案,最後竟也達成了“全員一緻”的原則。
煙花大會舉辦當天亦是海之日的假期,幾個女生約好提前在杏家集合。祈按着地址尋過去,發現目的地是一棟環境較好的單身公寓。
按下門鈴後杏很快就來給她開了門,不過同時她的頸側還夾着手機,正用英日夾雜的混亂方式語速飛快地對着電話另一端的人說着什麼。
祈被她一心兩用地迎進門内。“真已經到了,”杏對她作出這樣的口型,而後又為她指明了自己房間的位置,“等我一下哦。”無聲地說完這句,她一面敷衍着話筒那側的人,一面大步地走向了與客廳銜接陽台,把祈一個留在玄關走道裡。
祈沉默着在原地呆了片刻。這是她第一次拜訪同齡的女性朋友的住處,不知怎麼竟有些無所适從。她站在杏的房門前,還在猶豫是不是得敲門才能進入的時候,門就從内側被打開了。
“我好像聽見你的聲音了。”門後露出真笑吟吟的面孔,“先進來吧。”
杏的房間很符合她留給人的明快時髦的印象。簡練的金屬制家具搭配跳脫的鮮豔色彩;坐在書架上的玩偶熊與牆上的心型鐘則為室内增添了一分可愛的氣息;進門後左手側的牆面在架上隔闆與挂衣杆後直接被當做開放式的衣櫃使用,上面挂滿了不同風格的漂亮服裝,此外還有專門擺放配套的鞋子與背包的空間。隻是東西太多,盡管主人看起來有努力地收拾過,可依舊顯得有些淩亂。
替代了茶幾使用的是一隻極具年代感的、且也塞得鼓鼓囊囊的皮箱,其大部分的面積都被淩亂擺放着的化妝品所占據,這就導緻剩餘的那本攤開的雜志,隻能大部分懸空着縮在角落裡。
祈是無意間掃了一眼,便發現雜志攤開的那一頁上刊載的也是關于天城屋的報道。“這是……?”
“我在來時的路上看到了這個,就順便買了。”真走上前,把雜志從“岌岌可危”的狀态中拯救了出來,“在你來之前我還在和杏讨論這次出遊計劃呢。”
那種無所适從的感受又出現了,祈忽然覺得自己像被拘住了手腳,僅僅是站立着什麼都不做都讓她有些不太自在,“你們,真的打算去嗎?”遲疑了許久,她小聲地擠出一句。
“怎麼?”真難得與她開起了玩笑,“該不會是不歡迎我們吧?”
“當然不會。”祈不假思索就否定道。
但是。
“我從來沒有招待朋友去家中做客的經驗。”祈忐忑地說,“而且八十稻羽隻是個很小的鎮子,我恐怕到時你們會……”她猶豫着選擇自己的用詞,“失望,會覺得無聊。”
真還沒來得及發話,杏恰好推門進來,“這你就别擔心啦。”她不以為意地說,“有龍司這個活寶在,是絕不會無聊的。”
祈憑空想象了一番龍司的反應,結果依舊有些悲觀,“如果龍司感到無聊的話,他肯定會是抱怨地最大聲的那個。”
“他才沒有資格抱怨呢,”習慣和龍司拌嘴的杏不假思索就找到了反駁的論調,“誰讓他是第一個提出要去溫泉旅館的人。”
……好像是這樣沒錯。
祈感到自己原本怪異地不知該往何處放的手腳頓時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徘徊于心上的不安也稍稍被撫平了些。
“好啦,再說下去就要來不及了,”真示意兩人看鐘上的時刻,“不提其他,要是在今天讓男生們等太久的話,他們也肯定會覺得無聊的吧。”
“對哦,我差點忘了!”杏随手從皮箱上那堆化妝品中撿起一支粉底刷,突然在臉上挂上過于和煦的微笑,“自從上次看過祈作為體操運動員的照片之後,我一直就想親眼看看祈在化妝後的樣子……”邊說着,杏邊緩緩向祈逼近,“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今天絕不會讓你以素顔的狀态跨出這道門的哦~!”
“可以。”祈面不改色地回道,“但作為交換,杏和真都要交給我來打扮。”
作為煙花大會的舉辦地點,涉谷站聚集了比往日更多的人。而在前往集合地點的途中,同樣能看到不少年輕男女,身穿單薄輕便的浴衣,顧自說笑着往會場的方向走。
她們大概就遲到了兩三分鐘,可男生們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無聊”。三人剛到集合地點,就撞見龍司試圖在與兩名身着浴衣的年輕女性搭讪。可惜比起龍司這類不良少年,對方還是對外貌更為端莊俊秀的祐介更感興趣。偏偏祐介不解風情,三言兩語便使得那兩名女性自讨沒趣地離開了。
“喂!”目送着女性們遠去的背影,龍司毫不掩飾自己的留戀與對祐介行為的不滿,“你這也太浪費了!”
從開始在一旁與祈同樣圍觀了全程的杏終于忍不住出了聲,“那你現在跟着她們去也來得及啊!”她不悅地瞪着龍司。
“沒想到龍司喜歡那種類型的女孩子啊。”她身旁的真跟着涼涼地幫腔。
被當場抓包的龍司像是驚弓之鳥般彈了起來,“啊,這個麼……其、其實我覺得你們也……也……”他原本隻是想随口敷衍幾句用以安慰女生們的情緒,誰料在真正看清三人的裝扮後,他仿佛變成了舊錄音機中被卡住的磁帶,結結巴巴了半天都沒連貫成一個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