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秀容貌俊秀,之前還帶着些少年郎特有的朝氣,現在卻眼下發青,面色蒼白,瞧着瘦了些。
珠蘭想到這幾日對方也是頗為憂心,隻能歎氣道:“既如此,那這事情便算了吧。”
李懷秀有些猶豫的看了珠蘭一眼,遲疑道:“若可以的話,這次能不能不要将如萱說出來。”
他說到這,自己也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接着将剩下的話講了出來。
“她這次來是為了求我額娘幫她相看,要是我們說出這件事或許會與她有牽扯,額娘可能對她心生芥蒂,到時候她便不好過了。”
珠蘭瞥了他一眼,想到這次也有可能不是李如萱的過錯,歎了口氣。
看在李懷秀的面子上點了點頭,她也知道對方是要過來相看的,也不想耽誤了這人的姻緣。
李懷秀這才松了口氣,眼中帶着笑,認真地看向珠蘭。
“雖然下次選秀要到三年後了,但我一定會等着你的,這幾年我好好讀書,争取考取個功名,到時候一定不會委屈你的。”
珠蘭聽出他所言都是真心話,也就帶着笑意點了頭。
***
石聽溪蹙着眉看着珠蘭的夢,想到這件事就有些頭疼。
李懷秀對珠蘭也還行,就是有個表妹可能會生事端。
他與李如萱的感情很深,雖是嘴上說的嚴苛了些,但後面發現香囊之事錯怪了妹妹,就又向她賠禮道歉。
她抿了抿嘴角,想到之前問珠蘭,對方總是什麼都不肯說,便知道她暫時也割舍不了這段感情。
最好讓珠蘭知道李懷秀對待表妹的優柔寡斷,若是到時候她仍是覺得對方不錯,那自己就不再勸了。
畢竟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石文炳和敏秀格格從來都是希望她們可以過得幸福美滿,為家中子女選親事大多都是看孩子的想法。
她歎了口氣,暫且将這個事情放在一邊,明天還要去姐姐的院子等府醫的診斷。
次日,石聽溪比往常起得早些,簡單洗漱後就換了身衣服,徑直去了珠蘭院子。
到了院門口就看到敏秀格格也來了,她穿着娟紗金絲繡花長裙,頭梳朝雲進香鬓。妝容精緻,但是仍然掩不住她的憔悴。
昨夜接到消息後,她就一直祈禱珠蘭不要是天花。
雖然因天花去世的人少了許多,但是大家還是害怕這件事,她作為額娘也是實在放心不下。
李佳氏昨晚就來了院子,她也不怕這病,直接進了裡間去照看女兒。
珠蘭是個女孩子,若是因這病在臉上落了疤。雖然家人并不在意,但日後出門定會惹人非議。
若是這樣,珠蘭怎麼面對衆人嘲諷的眼光。
而且若真是疫病,那家裡可得開始消殺,大兒媳妮楚娥那便卻是不好辦了。
她現在還懷有身孕,身體可經不住波折。
石聽溪見母親神态緊張,便伸出手拉住她,安慰道:“額娘,昨日府醫都說了,珠蘭姐姐不一定是天花的。”
敏秀格格捏緊了佛珠,緩緩松開又轉了幾圈,平靜了些才道:“希望如此。”
石聽溪招呼侍女去拿幾個椅子過來,她則是陪着敏秀格格在院子裡等着府醫。
沒過多久,幾個侍女搬了兩個椅子過來,又回屋拿了個矮桌放在中間。
石聽溪坐下後才道:“額娘,若是姐姐無事,過些日子咱們去莊子看看吧,就當出去散心了。”
敏秀格格神情一松,微微含笑道:“是你想去那裡看看吧。”
石聽溪從小就喜歡花草樹木,所以敏秀格格時常帶着她去郊外的莊子閑逛,那個莊子比在京城建造的石府宅子大些,一直都有農戶在那裡耕種。
女兒出生後,敏秀格格就将這處莊子給了她。後來為了給石聽溪積福,還曾免了莊子好幾年的稅收,就算現在重新開始交稅,也是比早年降了一半多。
因着這些事情,莊子裡的人對石聽溪很是感激,時常挑些新鮮蔬果送到石府。
石聽溪也很喜歡這些,每次都讓下人給他們送些銀兩以作答謝。
石聽溪側身看向敏秀格格,輕聲一笑,“額娘,回京後我還未曾去過呢。”
敏秀格格溫柔地擡手拉她,點頭應了。
自從回了京城,她們寥寥幾次出門都是去赴宴,其餘時候就在家中看些書打磨時間。
不光是石聽溪受不住,敏秀格格也是有些懷念在杭州的那段時光。
在那邊沒有公婆,府中事宜都是自己做主,偶爾出府遊玩全憑自己喜好,但回了京城就需要注意别人的眼色。
終究還是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