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了起來,擺了擺手看着他。
“太醫院那裡正在研究這個,你們送的這個剛好能試一試,也不缺人試驗。”
這幾年太醫院在宮中找了一些人來幫忙試驗,因為有藥可醫,所以沒有太多的危險,還有豐厚的銀子以作補償,那些人都搶着來做。
富達禮點頭應了,聽到皇上讓他回去的吩咐,便出了乾清宮。
梁九功看着皇上和緩的表情,知道他現在心情不錯,便道:“皇上,這件事要是真的,您可是解決了肆虐多年的天花了啊。”
康熙難得笑了起來,斜睨了他一眼,“現在還沒成呢。”
梁九功正色道:“就算這個所謂的牛痘不成,太醫研究的人痘也可以啊,這個也能解決一些問題。”
皇上颔首,自古每逢瘟疫,國家都要動蕩一番。
疫病流傳間,朝廷總是不能掌控那裡的情況,每次都要導緻農事暫緩,經濟下滑。要是真的能解決這個影響他們多年的疫病,也算是一項大成就。
他沉思着,看着桌案上面工整大氣的字體,不僅贊道:“石華善倒是會教孩子,家中的子女都很是出衆。”
梁九功心知不能再多言,免得惹了皇上的對石家和自己疑心不快,隻是點了頭。
皇上沒想聽他回什麼,隻是想到自己為兒子選的親事不錯。
一時心情好,又是讓梁九功去叫太子過來,準備與他再講些朝政上的事情。
他看着梁九功的背影,不知為何又想到了一件往事。
去年選秀的時候,惠妃來找他為大阿哥選幾個格格侍奉他,他看了呈上來的名單,随手點了兩個人。
惠妃看着上面的吳雅氏和王氏,心中一松。
這兩個人是她挑好的,品貌都不錯,剛好可以賜給兒子開枝散葉。
她原本以為皇上不會同意,畢竟他對兒子後院之事并不在意,上一次選秀就未給胤禔選人,就連福晉也是等到這次選秀才定下。
皇上看着惠妃離去的背影,摸索着手指,想到了太子沒有母妃關心這些,便有些心疼。
他當時就讓人叫了太子來乾清宮,溫聲詢問道:“毓慶宮可想添人?”
胤礽一頭霧水,聽完皇上的話後,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正色解釋道:“皇阿瑪,額娘不是留過話嗎?我想聽她的。”
他自小在宮中長大,後宮那些事情見過了。平日裡冷眼看着,隻覺得那些娘娘掙得并不是皇上的寵愛,而是為了自己的地位。
那些人可能心中帶着些感情,但也不是那麼在意皇上。他這個皇阿瑪就如孤家寡人般,從沒有個能說真心話的人。
或許佟佳氏真心在乎他,但也不忘抓住手中的權利。
皇上對佟佳氏也是還隔着一層膜,隻惦記着早亡的赫舍裡氏。
胤礽并不想像皇上那樣,後宮裡女人那樣多。他隻想找個真心人,能像民間夫妻那樣,相濡以沫,共度白首。
他年幼天真時,剛得知自己位置不穩,害怕之際,便想為石聽溪尋一個能真心待她的人,日後能安穩度過一生,别被自己牽連。
但後來感情越來越深,在他尚未懂得感情的時候,就将她放在了心上,直到發覺不能放下時,才悔之晚矣。
石聽溪去杭州的那幾年,京城中的官宦小姐有想走太皇太後這邊的路子,時常與他偶遇。
他看着那些拙劣的表現,心中卻不起一絲波瀾,未曾多關注她們。
時間長了,那些小姐也就不再上他眼前湊了。
胤礽未曾覺得可惜過,那些人隻關心他的權勢地位,卻不知他所處的位置艱辛。追逐名利而來的人,總會在落魄時散去。
他也不想扯那些心思良善的姑娘下水,畢竟他沒有多餘的感情留給她們,沒必要拉來惹了石聽溪不快,他早就知道她不喜歡這些。
胤礽看着上方他的臉色,又說了遍:“皇阿瑪,我真的不需要這些。”
皇上默了默,想到赫舍裡氏,便歎了氣,他也想遵循她的意思,便不再聊這件事了。
按理說他應當是最厭煩獨寵一事,畢竟皇阿瑪便是獨寵董鄂氏,讓他兒時過的艱難了點。
但是他現在卻不想斥責自己這位疼寵多年的孩子,或許是因早亡的赫舍裡氏……
他看着身姿挺拔的兒子,眉眼間依稀帶着對方的影子,他心生感慨。
前些年毓慶宮修建好後,胤礽就從乾清宮搬過去了,但是他仍然記得兒子小時候的樣子。
想到他過幾年也要成婚了,皇上便錯開了話題,沒再提納妾一事,又督促道:“我聽先生說,你最近的見解不錯。不過還要多努力些,有問題一定要來問我。”
胤礽點頭,也含笑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