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還沒從女兒安全的回到家裡的喜悅中脫離出來,又驟然得知了小兒子再次病倒的消息。
“怎會、怎會一日之内發作這麼多次?”吳夫人捏緊手中的錦帕。
孫策也暗道自己大意了,該如何跟母親說,第一次發病是孫宣裝的,但這次……
此時孫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傍晚的時候,他似乎應該捂住弟弟的眼睛。
孫宣很有可能是被他殺人的場景給吓壞了。
想到這裡,孫策心裡的愧疚愈發強烈。
而此時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孫宣也才明白,恐怕現在所經曆的一切,就是那時系統口中所謂的“一點小小的代價”。
如果他此時還清醒的話,高低得痛罵系統幾句。
吳夫人揪心得不行,急忙問朱大夫:“朱大夫,宣兒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複發的這麼頻繁?是不是、是不是……”
吳夫人哽咽着沒再說,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未盡之言。
孫宣是不是……要不行了……
朱大夫也百思不得其解,這小少爺上午發病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到了晚上脈象忽然這麼微弱了。
“小少爺的脈象很細,不知今日可否有受過什麼驚吓?”
朱大夫是不知道孫策今日傍晚把孫宣帶了出去的,平日裡孫宣發病時,吳夫人都非常寶貝他,連床都不讓他下。
但憑借着醫者本能,即便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朱大夫還是問出了口。
但他這句話卻誤打誤撞的加重了孫策的愧疚之心。
傍晚孫尚香回來的時候,見到吳夫人以後又撲倒她懷裡哭了好一會。
吳夫人當時沉浸在擔憂女兒的焦灼心情中,孫宣回來時隻讓人趕快帶他去喝藥,再讓朱大夫好好的給人看看。
但仔細一想,孫宣回來那會,臉色好像是有點發白,吳夫人當時還以為是孫宣累着了,便沒有多想,如今朱大夫這麼說……
她将孫策拉到一旁,語氣嚴肅的問:“阿策,你今日為什麼非得帶你弟弟出去找阿香?你弟弟又是為什麼能知道阿香在那裡?”
“阿娘……”
“不要隐瞞我!”吳夫人怒喝:“給我說清楚!”
但孫策還是硬着頭皮說:“阿娘……這件事,還是讓弟弟親自來跟你說吧。”
孫策側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的孫宣,眼神十分溫柔,緊接着,他收斂了自己的那一點柔情,語氣嚴肅的對吳夫人說:“阿娘,我現在有一件要緊的大事,不得不去做,在我回來之前,您跟阿香和阿權還有阿宣,都不要離開孫府。”
說完,孫策将他早就準備的匕首塞進後腰,便轉身離去,吳夫人的聲音遙遙的從他身後傳來:“孫策,不要讓自己留下後顧之憂,他們已有取死之道。”
孫策在心裡默默的回複吳夫人:“阿娘,你放心,這群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雖然上次揍張舒的時候,孫策叫上了周瑜當幫兇。
但這次真要去幹殺人放火的勾當,孫策卻并不打算叫上周瑜。
他提早就換上了方便行動的黑色練功服,又取了兩塊頭巾将臉和頭發包裹了起來。
待到宵禁後,孫策敏捷的躲過街上巡邏的差役,悄悄地潛伏在了張家的房檐旁。
等到張家的燈逐漸熄滅,整個張家都陷入寂靜的時候,孫策悄悄的跳進了張家的院子裡。
上次來張家緝拿張舒的時候,孫策特意打量過張家布局,着重留意了張舒的院子。
他打昏了在張舒廊下守夜的人,将人拖拽到一個确定等會不會被火燒到的角落裡,随後原路返回了張舒的院子。
“吱呀——”一聲,孫策推開了張舒的房門。
今夜烏雲很多,月亮時常隐匿在雲層之中,時明時暗的月光投射在孫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床上的張舒正一無所知的沉浸在睡眠之中,孫策幾步上前,用手捂住張舒的嘴,一刀割開了張舒的喉管。
劇痛令張舒驚醒,飛速流逝的血液令他的身體越來越冷,張舒除了驚恐的瞪大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他什麼也做不了。
孫策此行最要緊的就是快準狠,即便他真的很想親眼看着張舒沉溺在對死亡的恐懼中慢慢咽氣,他也不能這麼做。
當張舒的眼球逐漸停止震顫,掙紮的幅度也慢慢的微弱以後,孫策幹淨利落的對着張舒的胸膛捅了幾刀,等到他徹底咽氣以後,孫策取出随身攜帶的火折子将張舒的床給點燃了。
緊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将張夫人和張老爺用同樣的手法處理了。
但在處理張老爺的過程中,出了一點小岔子。
張夫人跟張老爺同住一間房,孫策在殺張夫人的時候,為了不驚動張老爺,用從張舒房裡順來枕頭死死地捂住了張夫人的臉。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在割喉張夫人的時候,張夫人的血濺了一點在張老爺的臉上,居然将張老爺驚醒了。
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張老爺的嘴,同時反手将匕首送進張老爺的胸前,這才避免了整個孫府被驚動的可能性。
張老爺生命的最後一瞬間,就是深更半夜看見自己身旁有一個漆黑的人影,随後一隻大手死死地捂在了自己的嘴上,緊接着胸膛一陣劇痛。
他就這樣倉促的離世了。
等到張老爺房間的火勢越燒越大,看起來不像是輕易能被撲滅的樣子,孫策又偷偷往孫府的下人們住的那邊院子裡去。
張府的下人房在東邊,主人房在西邊,孫策走過去也花了一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