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才回答：

“……我不知道。”

這個回答倒是在李小歲的意料之外，不過沒關系，不管這回答是否符合她的心意，都沒有意義了。

李小歲向南柯一步一步走去，“所以，你可以留在這裡，做我一個人的朋友嗎？”

南柯看着臉上帶着點哀求的李小歲，疑惑道：“為什麼我一定要留在這裡？”

李小歲笑了下，回答：“因為你太好了，好到有很多人都會觊觎你。所以我想讓你留在這裡，保護你……”

“可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保護啊？而且我也沒覺得自己有哪裡好了？”

不知是戳到了李小歲的什麼痛點，她突然變得有些氣急敗壞，聲音也變得急促起來。

“不！你需要！你沒看見嗎？外面那個叫姚流的人，他之前還想殺你！而且你身邊的那個男的，我敢肯定，他一定對你有所圖謀！”

說着，李小歲抓住了南柯的肩膀，看向南柯的眼神裡滿是偏執，

……以及一絲微不可查的哀求。

“做我的朋友，留下來吧？抛棄那個人，抛棄那個讓人痛苦的現實世界，留下來吧？”

南柯看着近在咫尺的女生，忽然感到有些可悲。

“……抱歉，我不能留下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我不能留下來。”

聽到這話，李小歲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扭曲，情緒也有些控制不住地釋放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留下來！同學抛棄了我、學校抛棄了我、母親抛棄了我、世界抛棄了我……”

“而現在……”

“你也要抛棄我嗎？！！！”

說到最後，李小歲的神色變得癫狂起來，眼裡流出了猩紅的淚水。随後，她突然收斂了表情，變得平靜無比，但就是這種平靜，讓南柯的心裡愈發不安。

她走到了南柯的身後，一隻手搭在了南柯的肩膀上，一隻手指向了空中的一個方向。

“你說……如果你變得一無所有，那你還會不會留下來呢？”

順着李小歲指的方向，空白的空中蕩起了波紋，很快便出現了一個塵土飛揚的畫面。

是姚流和巫子明。

看着打鬥中的兩人，南柯睜大了眼睛，心裡的不安之感愈發濃烈！

“哈哈哈哈！！巫子明！！你就隻會躲嗎？也對，你除了你的那個腦子外，其他的簡直一無是處！！！”

空中，姚流的臉上挂着癫狂的笑容，手上拿着那柄黑色的匕首再次俯身向地面上的巫子明沖去！

此刻的巫子明也算不得好。

身上的校服被劃拉出好幾道口子，隐隐還能看見有鮮血流出。但盡管如此，他的臉上仍挂着輕松點笑容，好像這點傷不值一提。

“就是這種表情！就是這種表情！！！為什麼你總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這可真是惡心！！”

随後便猛然出現在巫子明的面前，刀尖劃向了他的眼睛！

巫子明迅速後仰，避開了匕首，但下一秒，一股極重的力道從腹部傳來！使得他瞬間倒飛出去，砸到了不遠處的牆上！

還處于幻境中的南柯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但卻怎麼也動不了！

“快放我出去！我必須要去救我朋友！”南柯焦急地對李小歲說。

李小歲看向了一臉急切的南柯，忽然笑了一下，隻是這笑怎麼看都有些悲涼。

“那為什麼……你不能救救我呢？”

“什麼……”

李小歲的聲音很低，低到南柯都沒聽清她在說什麼。

“我是說，你來不及了。”

… …

見一擊得逞，姚流乘勝追擊，拿着匕首再次向巫子明刺去！

巫子明來不及擦嘴上的血，隻能忍着痛迅速避開了這一擊！

而就在這時，姚流看着狼狽的巫子明，臉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下一秒，一根藤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洞穿了巫子明的胸口！

南柯瞳孔驟縮，清澈的藍色眸子裡頭一次湧現出了劇烈的恐懼！

“不要！！！”

刹那間！整個幻境開始劇烈搖晃，李小歲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随後，伴随着陣陣碎裂的聲音，整個幻境轟然破碎！而一直躺在藤椅上的南柯也猛地睜開了雙眼，随後眨眼間便沖到了已經倒在地上的巫子明身邊。

巫子明虛弱的躺在地上，原本整潔的面容早已變得髒亂，身上的校服也有多處撕裂。胸口的血洞還在不停的往外冒着鮮血，南柯把手放上去，卻怎麼也堵不住。

這時，一陣涼意從臉上傳來。

巫子明慢慢睜開了眼，在看清後卻愣在了原地。

少女紅了眼眶，藍色的眼眸裡噙滿了淚水，眼神裡是控制不住湧出的恐懼。她的手顫抖着，想要碰卻不知如何下手。

——一副很怕他死了的樣子。

巫子明心想。

真稀奇啊。

以往認識他的人如果看到他這副樣子，不是幸災樂禍就是冷眼旁觀，但沒有一個是像南柯這樣……

她是真怕他會死。

“你、你不會要死了吧？”南柯眼含着淚水，聲音顫抖。

随後淚珠便一滴又一滴地滴在了巫子明的臉上，那一瞬間，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你、你不要死好不好？我好不容易……”

話還沒說完，就被巫子明打斷，他的臉上帶着一抹無奈地笑容，回答道：“好啦别哭了，我不會死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