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羅德能在「智」亂成一鍋粥的房間裡找到祂的筆記本,就有機會找到祂對自己轉生的預測。
而羅德恰好對所有人的房間,都很熟悉。
她找到了筆記,也便找到了轉生的大緻位置——隻要有大概位置,便可以有詳細位置。雖然諾亞之間的聯絡在沒有千年伯爵的情況下不夠強烈,但卻不會全無感應。
當距離縮小,并且刻意感知的時候,他們記憶中的血緣就會在不穩定之時,産生一定程度的共鳴。
尤其是,「夢」和「智」原本就都是諾亞中精神力相當厚重的類型,彼此的呼應也自然更多。
說來也是緣分——或許是某種諾亞之間的吸引力,這個被「智」所劃定的範圍,竟然恰好就是她曾經路過、又留下痕迹的地方。
任何諾亞使用能力都會留下獨特的痕迹,對于别人來說或許薄如空氣、不會被察覺,但是對于諾亞來說、特别是對有獨特感知力的諾亞來說——「智」一定有機會發現她的足迹。
和所有會重置記憶的諾亞不同,「智」是不一樣的,祂的記憶會堆積。是除了千年伯爵之外,每一世轉生記憶都會留存的人。
有他在,或許能夠搞清楚羅德被封印後發生的一切的細節。
至少從方舟殘留的痕迹和她對教團以及驅魔師的了解來看,除了她以外,恐怕不會有被封印的特例。
如果不是封印,那就隻能是轉生。
隻是,千年公已死,轉生究竟是怎樣運作的,羅德無法得出答案。
她渴望着「智」能告訴她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當然,順着提示和感知,羅德會再次出現在那個吸血鬼酒吧附近,完全是個巧合。
她并不顧忌那正在直播的畫面,周圍看熱鬧的人可不少,她在其中也算不上顯眼。
隻是重返這裡的羅德有些不解,如果「智」就住在這個小鎮,當時他們便沒道理發現不了彼此。
怎麼會一點感應都沒有留下?
除非……
「智」也是剛剛達到這裡不久,至少是在羅德之後。
難道「智」也是感知到了她?
畢竟在這個酒吧裡,她留下的痕迹可不少。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羅德卻很輕易地擠到了最前面。
站到了最前面,她自然就顯眼起來,隻是她的樣子過于無害,以至于來驅散人群的警察對她都格外和顔悅色。
“小朋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警察蹲下身來,直觀有些兇狠的五官盡可能地舒展微笑,以達到友善的目的,“你爸爸媽媽呢?”
“我需要進去。”羅德沒有一點廢話。
這樣近的距離,她能清晰地在這附近感受到「智」的氣息,但卻沒有真正在圍觀者中看到與自己有感應的人群。
所有她目之所及的人,都和「智」之諾亞并不搭嘎,那附近唯一的封閉空間必須就是答案了。
她的兄弟就在那個被燒得黢黑的就酒吧裡,就在那裡。
羅德的心情激動了起來,一種微妙的近鄉情怯很快被排山倒海的思念所壓制——此時,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她需要見到祂,「智」。
“哦——這可不行,小朋友,好奇心可不能用在這裡……”
“我說,我要進去。”羅德眼中的金光一閃,亮色延展到了警察的瞳孔之中。
警察站了起來,突然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是啊,你需要進去,你得進去——”他對羅德伸出手,“走吧,和我走。”
羅德拉住了他,在人員複雜到有些混亂的現場裡,警察和她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警察也是人,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或許把她當做了警官的孩子也說不定。
跨過封鎖現場的黃線,裡面的FBI仍在緊鑼密鼓地工作。
但奇怪的是,他們更多的是守在了門外。
就連警察也被攔了下來。
“需要,進去。”警察對攔住他的FBI說道。
“抱歉,不是現在,現在不能進去。”伸手攔住他的是個女探員,她身上挂着的工牌上寫着她的名字——貝芙麗·卡茨。
羅德多看了她幾眼,她身上隐約帶着幾分諾亞的氣息。
并不是說她就是諾亞,這股氣息代表着「智」的能力對她産生了某種影響。
就像是薩姆和迪恩,如果換作是「智」來尋找她,也一定能在溫徹斯特兄弟倆的身上感受到羅德的痕迹。
這是一種力量殘留,是諾亞交流的一種方式。
于是,羅德揪住了警察的袖子,止住了他的行動和話頭。
“為什麼?”她擡頭問道。
貝芙麗這時候才注意到警察壯碩的身體後還藏着一個女孩,她驚訝極了,有些斥責的眼神落在警察身上,“警官,這裡不應該攜帶無關者,尤其不應該攜帶小孩。”
“我想要進去,裡面現在有誰在嗎?”
羅德毫不吝啬自己的「夢」,隻是這一次,她眼睛裡的金光都沒有來得及蔓延到貝芙麗眼睛裡,被火燒得松垮的大門就從内部被推開,幾乎被燒得不再成型的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推門的人顯得相當急促、也相當用力,不堪重負的聲音在下一秒就成了重負,“咚”的一聲,門失去了最後一點和門框的連接,倒在了地上。
就在門框邊緣,羅德感受到了一股幾乎不受控的、撲面而來的諾亞波動。
一個看上去有些拘謹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栗色的小卷發有些潮濕,像是被汗水浸染過似的,可這裡的天氣還遠沒有熱到如此地步。黑色的框架眼鏡遮不住他有些發青的眼底,他的精神狀态肉眼可見的差。
貝芙麗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或者說,他的出現吸引了很多人,穿着至少FBI制服的人都看了過去。
“威爾,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不知道是誰率先着急地便問了出來,羅德也并不關心這個外人的聲音。
被叫作“威爾”的男人也沒有回答——甚至很難确定這個聲音到底有沒有真正入了他的耳。
他的眼裡,此時隻有一個人;就像羅德的眼中也隻有一人一樣。
這是「智」
這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