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浔故意看她一眼,“有點難度。”
趙槿龇牙,在他面前似乎将什麼端莊持重都抛在了腦後,小女兒家的鮮活姿态展現的淋漓盡緻,俏生生,惹人愛。
裴浔忍笑忍得辛苦,“答應你。”
方梨看得一愣一愣,默默伸手掐了自己的胳膊,啊!好痛。
她不停地揉了揉,還覺得不可置信。
她跟了趙槿多年,從未見過她如此刻這般,是一種令人難以形容的惬意與輕松。臉上明媚的笑恐怕連當事人都未能察覺,不是用她公主的身份迫使他應承,隻是希望從他那得到一個承諾。
她想到方才在院子裡看到的,裴公子一人便将幾個武士撂倒,雖說有些出其不意,但對待敵人,就需要這樣的手段和能力。
隻是這傷在何時受的,她怎麼不知道。
瞧着那手上長長的刀痕,她看了都覺得疼。
裴公子……還真是厲害。
方梨看向他的目光已經變了味,先是光明正大的藏起手讓殿下發現,再一副被她察覺不得不拿出的無奈模樣,可憐殿下竟入了他的圈套。
方梨默默歎息,裴公子如此狡猾,殿下怎會是他的對手。
“你們真要在這打情罵俏嗎?”
一聲低啞的嗓音傳來,趙槿回眸看去,見夏國王子正倒在桌上昏昏大睡,旁邊站着的那人将一物放入懷中。
她避而不答,道:“成了?”
“成了。”鬥笠人轉過身來,透過黑黑的簾幕望着趙槿和她身後的裴浔。
第一次聽他開口,裴浔平靜的注視着他,分明看不清對方的神色,卻暗自交鋒,相望中似有火花四濺。
鬥笠人看向趙槿,沙啞的聲音如同在沙礫上摩挲過,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想不到多年不見,你竟動了情。”
語出驚人。
趙槿瞬間瞪大雙眼,被他這駭人的話給驚的一時忘了辯駁,倒成了一種變相的默認,這讓對方更是驚奇。
裴浔的眸色漸深,他這話的意思不正是說,他對趙槿動過情。
就知道這人不同尋常,可他為何從未聽趙槿提過。
晦暗的目光落在趙槿身上,他湊近,“殿下,他是誰?”
耳邊的呼吸撩的她脖頸發燙,慢吞吞的調子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侵略感,趙槿吓了一跳,往旁挪了一步,回頭瞪着他。
她張了張口,本想說,說話就說話,離這麼近做什麼。但一開口時卻變成了,“一個故人。”
“故人啊。”裴浔身子不動,依舊是傾身靠近的姿态,幾乎像是将她圈在懷中,眼眸微擡,那無形的壓迫感教人很難分辨他話中之意,“我也是故人,殿下莫不是忘了?”
話是對趙槿說的,視線卻是落在鬥笠人身上。
趙槿一愣,“什麼?”
“殿下當真忘了?”裴浔幽幽歎了口氣,“那我可要好好同這位故人談談,如何才能在殿下心中留下一席之地。”他将‘故人’二字咬的極重。
“……”
他如此陰陽怪氣,令在場之人都不禁發笑,趙槿可算反應過來了,無意識的拉住他,攔住他将要往前的身子,“别胡鬧。”
随即又對對面之人說道:“既已完成,便走吧。等他的人醒來,又要費一番功夫。”
“殿下說的是。”
他們有來有往,争鋒相對,不知在較個什麼勁。
趙槿無奈将裴浔往外推,“你先走,我有話同他說。”
裴浔不動,目光灼灼,“你與他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嗎?”
“……”趙槿覺得今日的裴浔哪哪都不對,她也不對勁,居然沒發火,還能耐着性子與他解釋一通。
這樣下去可不行,她擡頭想厲聲呵斥,而後……
“你先出去,一會兒再同你說。”
裴浔點到即止,可不敢真的将趙槿惹怒,便順從地出了門。
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見,趙槿才轉身,無奈道:“阿昭,你可不是個多話的性子,今日這是怎麼了?”
對面之人摘下鬥笠,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臉蛋,她挂起玩味的笑,戲谑道:“你心悅他?”
咳……
趙槿還是沒習慣她如此口出驚人,移開目光,應聲:“胡說什麼。”
“哦。”阿昭了然點頭,“他心悅你。”
“你……”趙槿不欲繼續這個話題,生硬的轉移她的注意力,“你的催眠術似乎比之前更厲害了。”
阿昭淡淡的朝她看去,像是看透了她的僞裝,看清了她内心真正之意,所有的小心思在她面前都變得無處隐藏。
“太生硬了。”阿昭見她神色略有松懈,猝不及防道:“所以你心悅他?”
趙槿一噎,瞪她:“你好煩。”
惱羞成怒的模樣與她記憶裡的女孩子一般無二,她想過多種重逢的方式,卻沒料到如此戲劇性。
她變化很大,變得……愛笑了。
淺淡的笑意自唇邊溢開,想到方才那個男子的種種言行,更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