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金蟬脫殼讓他們全都中計了!
隻希望裴浔那能進展順利。
事實上,在此之前,裴浔就想到了這一層,因而提早做了兩手準備。
他派遣一隊将士守在車隊必經之路,而他則帶着另一隊人手前往宮廷。
他們自然不可能大搖大擺的從宮門進入,先前裴浔就觀察過,車隊裡的武衛雖然多,但真正精銳武士并沒有幾個,可想而知大多數人都被安置在了宮廷裡。
隻怕眼下就等着他們自投羅網了。
但事已至此,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衆人走到一處矮洞前,這還是前不久小先生遞來的消息,此處入内,能避開多數巡邏武衛。
他們悄無聲息地走近,先是放倒一人,再派一人換上他的衣服,前去打探消息。
裴浔略一思忖,讓衆人留在原地,這兒的障礙物多,人迹罕至,不易叫人察覺。
他順着小先生給出的路線,回想記憶中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穿過一片竹林,時刻注意着四周的動向。
前方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閃身躲入一旁的叢林裡。
那人越走越近,口中還滿是幸災樂禍,“那個臭丫頭真以為自己還是個公主呢,都成了階下囚了,竟還敢跟我耍威風!我倒要看看死到臨頭了,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裴浔心裡一咯噔,耳邊嗡嗡作響,巨大的風聲湧入耳中,他似乎什麼都聽不見了。
遙望着大王子遠去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必須立即找到趙槿,再晚一步……
他不敢想……
一時間竟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心頭酸澀難受,他定了定心神,邁開腳步,抄近路走到大王子前頭。
他的記憶一向好,宮中的路線大緻印在了他腦中,就這樣穿梭在廊下,竟絲毫不費力。
又是一聲驚天巨響,震得他耳根發麻。
不遠處傳來嘈雜人聲,撕心裂肺的喊叫瞬間回蕩在宮廷裡。
遠山上的鈴铛聲再次響起,像從陰曹地府傳來的催命銅鑼,沉沉的壓在裴浔心頭。
他擡眼看去,天邊的日光恰巧被樹葉遮擋住,落下一片陰霾。
腳下步伐越發急促,他心跳亂的厲害。
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空地上站滿了人。
而那個熟悉的身影就躺在其中。
他瞳孔驟縮,無法抑制的沖動湧上心頭,身體比他更快做出反應,就在他即将沖上去的一瞬間,身旁一隻手用力的将他拉到暗處。
他臉色沉下來,表情陰郁的可怕,江以遊被他這副模樣駭了一跳,接着語速極快道:“打聽清楚了,國君是想借封後之名行暗殺之事,他們早就開始籌謀,大魏京城裡的那些事也都在夏人計劃之内,他們的目的是要一統天下。”
他一口氣說完,靜靜地看着裴浔。
可對方神色未變,并無任何驚訝之色,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其實也不難猜,大夏狼子野心,企圖吞并大魏也不是一時的心思。
“如今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先看看情況再說。”
裴浔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遠處空地上,幾根竹竿架起一張硬闆床,趙槿就躺在上面,她雙手置于身前,雙眼緊閉,神色很是安詳,周圍如此大的動靜都無法令她蘇醒。
因距離甚遠,裴浔無法确認她的情況,心裡某一處像缺失了一塊,眼眶蓦地紅了。
他這才注意到剛剛那聲音竟是從大殿裡傳出,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隻有……
——火藥!
新春佳節,每家每戶都在放炮竹,隻是它的量絕對不會達到這種效果。
裴浔擡眼,遠處大殿塌了一半,橫梁重重的砸在地上,有幾個沒能及時跑出來的婢女内侍就這麼被砸死了,模樣凄慘,血肉橫飛。
大王子到時,場上亂作一團,他的臉當即黑了,扯過一旁的内侍問:“父王呢?”
内侍誠惶誠恐,顫顫巍巍地指向身後的方向,“在……在大殿裡。”
大王子怔了下,回頭看過去,又是一陣巨響!
這一次更靠近外場,餘震波及到他身上,煙霧缭繞,熏得人睜不開眼。
他的手剛松開,内侍就趕緊腳底抹油,跑走了。
他氣急敗壞,朝身側吼道:“還不趕緊去找……”父王二字還未說出,他立馬就止住了聲。
若是父王死了,他不就能名正言順的坐上那個位子?
苦熬了這麼些年,終于熬出頭了!
他眼底浮上陰翳的笑,話在嘴裡轉了轉,道:“弄清楚是誰幹的……”話還沒說完,就在他前方十步左右,地面突然炸開,這次的威力比前幾次都要猛烈,他人被震得飛了出去,頭昏眼花,土灰糊了一臉。
他身邊的武衛也沒能幸免,踉跄地爬過去扶他起來,“殿下……”
大王子猛咳幾聲,緊接着一巴掌扇過去,樣子好不狼狽,“還愣着幹什麼!把地給我掀了!”
那頭雞飛狗跳,裴浔這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他們,還有誰會在宮裡埋下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