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七月初六就滿九個月了。”蕭夢的聲音中卻少了幾分先前的興奮,她和清辭畢竟相識數年,清辭方才神情中那一點微小的改變,還是被蕭夢讀懂了。
自然也是聽出了蕭夢的歉意,清辭故意開起了玩笑:“你們兩個,背着我做得挺好啊。九個月了,我竟然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倒不如幹脆生了再回來呢。”
“然後有一天,小辭出門就看到一個小寶寶抱住你大腿喊姑姑。”蕭夢接上了清辭的玩笑。
兩人相視,然後一起笑了起來。
清辭笑了倒是挺好,蕭夢這一笑卻是感到一陣氣短,不過自然也是沒有大礙,還笑着自嘲了一句:“看來聖人說生寶寶之前最後3個月要遠離别人是有先見之明的。”
剛剛被蕭夢難受的樣子一驚,這會兒看着這“罪魁禍首”竟然還有閑情開玩笑,清辭也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你啊,都要當娘親了,還像個孩子似得。”
說着,輕輕拍了拍蕭夢的肚子,俯身湊近了腹中的寶寶說了句:“你以後可要好好管管你娘親,别讓她總是那麼不小心。”
似乎是回應清辭,蕭夢腹中的孩子也踢了蕭夢一下,這突然的一下令蕭夢輕輕叫出了聲。
好姐妹和孩子站在了同一陣線,蕭夢無奈地歎息,轉向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的夜冥,“夜冥,小辭她欺負我,你怎麼也不幫我說句話啊……”
夜冥卻是偷偷一笑:“丞相大人,小昙的意思是,就憑這孩子,怕是管不住她的。”
“嗯?韓、夜、冥!你竟然幫着小辭來取笑我?”蕭夢故意帶着威脅性質地瞪了他一眼,手上作勢要扔出枕頭,卻在下一秒笑了出來。
這樣的吵吵鬧鬧已經數不清多少次了,自然彼此都知道隻是玩笑。
這日,清辭沒有留到晚膳時候便回去了,自然是知道他們兩人剛剛回來,想必是累了的,自己便不方便再添麻煩。
或許,除此之外,還有别的什麼原因吧。
又或許,隻是如此。
轉眼已是七月十六,蕭夢還在懶懶地睡着,便聽到院子裡,下人說來了兩位客人,對方自報家門是影月和霧靈。
雖然,自上回在蘇州分别後,蕭夢不是沒想過她們會找過來的可能性,隻是實在沒想到她們會如此快地就尋到了這裡。
這時間簡直與直接返回的蕭夢和夜冥差不了幾天,想必也是很快便知道了方向直接前來的。
雖然,确實那時候似乎是提到過京城,但是這京城也是不小,聖人所言大隐隐于市,到了影月這邊似乎是一點兒用都沒有起到。
夜冥将影月和霧靈帶入蕭夢房間的時候,蕭夢已經自己整理了睡亂了的頭發,披上了一件披肩。雖然還是坐在床上,神色中依舊透出幾分困倦,但至少看起來不是太過随意。
蕭夢自然知道,既然影月她們登門拜訪了,今日是不得不挑開這層紗了。
雖是踏進了房間,影月與蕭夢對視,蕭夢主動沖她微微一笑,影月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五味雜陳,千言萬語,都在影月心中翻騰,口中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倒還是霧靈稍微冷靜一些,雖是能說出話來,卻也發現說出口的話,竟早已跑題到了不知何處:“我們正好路過京城,就來看看……”
明明早就想過應該有感人的重逢,為何話出口,竟成了這般無關緊要的閑聊?
蕭夢知道她們兩個心裡有話憋得慌卻開不了口,便輕輕一笑主動點破:“影月、霧靈,久違了。”說話間帶着微微笑意,淡然卻又透着溫柔,像極了當年幽昙對待她們的态度。
“教主姐姐!”影月和霧靈似乎都在那一瞬間變回了當年的天真少女時代,撲到了蕭夢床邊,兩人的眼中都是激動的淚水。
蕭夢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在兩人頭上各賞了一擊麻栗子:“哭什麼,不吉利。而且,現在影月才是教主吧。”
頭上被敲了一下,兩人都條件反射地擡手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大家真的都很想念昙姐姐,昙姐姐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兩個姑娘撲在蕭夢床邊,又哭又笑地。
知道她們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正常交流的,蕭夢無奈地歎了口氣,擡頭對站在房間門口的夜冥說:“你先帶她們去歇歇,有什麼要說的,都不急于這一時。”
影月和霧靈也自知失态,很順從地跟着夜冥先離開了蕭夢的房間。
其實,蕭夢也知道這兩個小丫頭會出現在這裡,哪裡是有什麼非說不可的事。她們會過來,怕是唯一經過大腦思考的事情便是要來見她。
當影月和霧靈終于能夠冷靜下來,便不願浪費一刻地湊在蕭夢床邊,三人就着一盤葡萄,聊着這些年各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