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羽右手迅速蓄力,推掌打在十星右手腕,大腦的本能令十星卸去幾分力氣,輕羽右手毫不在意擦去溢出的鮮血,卻感到前胸一陣鈍痛,不同于他的路數,十星的掌力很強勁,輕羽被擊中後幾乎是滾落下身,五髒六腑猶如重組一般。後身的短刀已被拔出,傷口很深,輕羽就低一滾,一排鋼針刺入其方才所落之地。
不等重傷的輕羽喘過氣,膝蓋再次被猛地一擊,不堪重負的膝蓋彎下四分,鋼針被收回之際,輕羽立即往前奔去,雙手合掌後伸開,卻被十星輕而易舉的接下,“動作慢多了。”猛地收回來,輕羽後退幾步,一同落在身邊的,仍舊是那柄絕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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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三年間未曾落下一滴雨的荒漠迎來的場酣暢淋漓的暴雨,詭谲邪魅的狠辣出手加之明顯更勝一籌的武力壓制,鮮少嘗到鮮血滋味的輕羽半跪于黃沙之上,染血的絕豔無數次被持平。
“在你面前的人,是輕羽,清幽閣三門主。”為下咽的鮮血所封喉的音色極為沙啞,不服輸的韌勁一如輕羽始終熠熠生輝的眼眸,令人情不自禁的心軟。
“罷了,我與你并無仇怨,更不願同你們中原武林扯上關系。”十星松了口,視野中,輕羽如今的模樣漸漸覆蓋了初見那日眼角殘留着冰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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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貌的三下叩門聲後,清冽的音色在紅楓樓熙攘的嘈雜背景下傳到正在梳妝的绯辭耳中,“流楓将神武殿的風燃公子請來了。”
“知道了,莫要讓小公子久等。”绯辭擡起的目光自銅鏡中的倒影掃過後落在了牆上的畫卷之上,隻淡淡的一眼便推開了門,門外搖着羽扇,一派悠閑姿态的青年儒雅英俊,抱拳施了一禮。
“小公子既來見我,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绯辭并未還禮,隻讓開了身,允諾了對方涉足自己的領域的意思。
待門重新合上,傳信的小役步伐漸遠,風燃才絲毫沒有窘迫的卸下了自己的僞裝,“果然瞞不過見多識廣的閣主。”清澈的少年音掩去了方才故作的深沉,重新映入視野的是個非常年輕的公子,桃花眼、高鼻梁,便是同一眼誤終身的言輕絮相比,也不遑多讓的模樣。
“閣主您曾說過,若尋到答案,便可尋你,我這便不請自來。”風燃仍舊盡責的扮演着纨绔子弟的做派,左右把玩着一柄羽扇,目光卻直視着面前清冷的绯辭,“北師兄同星河師妹昨日回師門複命,閣主您心心念念的人,如今便在附近。”
绯辭掩藏與寬大衣袖後的手微微一頓,面上卻沒有半分意外,“你從未見過,如何确認?”
風燃垂眸,氣音所示的笑意緩緩攀上面龐,“我上次同您提到,甘州秦雲地這般人外之境,曾有一客造訪,自稱‘輕羽’,一柄匕首使得出神入化,而我神武殿并非不同外事,左相府小姐同鎮北将軍之事誰人不知,加之,在我提及這些話是,您眼神的詫異是無法掩蓋的。若非面對的是我,想必您自有話說。”
绯辭将風燃的話一字一度收入,不自覺的在心裡對之加以贊賞,“說出你的目的。”
風燃起身,并未再說任何話,隻是在推門而去的時候,淡淡的出聲,“神武殿不問朝堂、不理江湖,還望閣主三思。”
高朋滿座、滿堂喝彩,紅楓樓舞姬绯辭初登場便以一支舞蹈名動登州,當晚才、放出的信息幾乎吸引了整個登州目光,早早落座于樓内為求這一傾城之舞。在城中蟄伏已久的輕羽自然不曾忽略來往商客的對話,雖不曾有人能夠詳細描繪出這位絕世佳人的模樣,但隻語片言中便令輕羽相信绯辭的出現。
加之,按照清幽閣的路線,即便現下已離開登州,憑借他們幾人的能力,将紅楓樓收入囊中不過早晚問題。何況,輕羽并不認為绯辭會離開得比自己更快,他按了按右手臂尚未痊愈的傷痕,苦笑了三分,按照人流的攢動,出現在了紅楓樓外。
立于窗邊的绯辭目光于人流中來回,卻被一道刺眼的反光所吸引視線,這一分神,她對上了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融化了冰霜、綻放了罂粟,腰間的匕首折射出彼此幼時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