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森這個晚上沒睡着。
這很正常,作為一個怨氣可以養活三個邪劍仙的高中生,偶爾有個失眠不是很正常。
反正也睡不着了,玩玩手機也很正常,關心一下同學的情況自然也,很正常。
報道很多,甚至出乎冉森意料的多。
要知道,今年并不是奧運年,而冬季項目原本的熱度就沒有夏季項目高。
原本确實是這樣的,但裴予肅的事情太有戲劇性了。
獨苗苗,發育關差點沉湖,沒想到華麗逆襲升組,還真的打出了個漂亮的成績,剛升組的小将就上了台子,硬生生從重圍裡撕下來一塊銀牌。
又在這最榮譽的時刻,因為一場意外被台下了賽場。
雖然很離譜,很不可置信,但似乎的确,隻是一場意外。
剛剛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冉森自己也很不可置信,但當她仔仔細細看完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找到的當時幾乎全部機位的視頻以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那是參加集體表演滑排練的時候,站位比較靠後一點的一個選手,在他們進行一個集體跳躍的動作的時候,被冰面上的小坑崴了腳,踉跄了兩下險些跌倒。
他本能地去抓身邊的人,身邊的選手也扶住了他,身為一個花滑選手,或許你的跳躍不出色,重心也不穩,但你絕大多數情況下,都知道怎樣保護自己和規避風險。
但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因為它沒辦法規避。
幫助人的那位好心小哥似乎來自哪個歐洲小國,他的經濟情況并不富裕,這從他那身過分樸素的考斯騰就能看出來。
而這份樸素也影響到了他的冰刀,可能是老化,可能是有暗傷,可能是之前就沒有打磨好,也可能隻是倒黴,他的冰刀就這樣,在被那位踉跄的兄弟别了兩下之後,不堪重負得壞了。
刀刃直接斷了,而不太好的就是,其中生鏽的一塊刀刃,直直插入了隔了兩排的裴予肅的後背。
真的太戲劇性了,衆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情,據說那兩個選手還真的像模像樣地被帶去調查了,這也更引得各路新聞記者蜂擁而至,仿若聞到了腐朽味道的秃鹫。
冉森越看那些報道,眉頭皺得越緊,到最後她甚至高高一揚手,發了狠地把手機摔在床上。
去他媽的悲劇英雄。
去他媽的——
她翻了個身,摸索着撿起自己的手機,突然感覺枕巾似乎有點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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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有裴予肅的消息,已經是兩天後了。
這位可憐的“悲劇英雄”并沒有被渲染的那麼慘,雖然的确當時是昏迷了,但據他給冉森的小道消息是白天比賽晚上熬夜做作業太累,而斷聯是因為時差。
“别扯那些沒有用的,我就要知道你最嚴重的傷。”冉森原本就是禦姐音,稍微壓低了嗓子以後更加了點深沉和嚴肅,裴予肅聲音一頓。
“肋骨斷了,神經也有部分出了問題。”裴予肅的聲音很輕,“不幸中的萬幸是神經受損并不嚴重,而且也沒有傷到脊椎。”
他語氣聽着竟然還挺樂觀,好像還真的在真情實意地慶幸自己沒有被上到脊椎。
雖然沒癱瘓的确是個好事兒,但無論怎麼琢磨,冉森都覺得他此時的這個語氣不太對勁。
哪兒有受了傷還高興的啊,都辜負她那些逝去的話費。
冉森有點生氣,停了一會兒沒說話,輕微的電流聲傳遞着兩個人的呼吸,應和成了一段不算悅耳的旋律。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最後還是冉森開口,一錘定音結束了這通電話。“國際話費也還挺貴,你好好休息,作業我會發給你的,還有網課,你别落下。”
“好。”裴予肅有點無奈,也有點想笑。“我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回去給你帶特産。再見。”
放下手機,冉森徐徐呼出一口長氣。
無論怎樣,至少人聯系到了,已經清醒了,就多少能讓人放下點心了。
塵埃落定不可怕,甚至死刑也不可怕,未知才最可怕。
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站起來直了直腰,去買了瓶咖啡。
再怎麼年輕也經不住一晚上不睡又上一上午課,腦瓜子總不得閑,下午再上課冉森也怕自己撐不住。
她現在手裡流動資金比較充足,在開了幾個銀行卡分好買房和買車的錢以後,她就有種人生已經完滿的感覺,對于剩下的錢也就沒那麼斤斤計較了。
甚至還學着用手裡的餘錢做了點投資... ...也不怪裴予肅認為她其實沒有忙到抽不出時間去看比賽,她确實在學習之餘搞了蠻多副業。
搞錢使人快樂。
冉森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銀行餘額,稍顯欣慰地坐回位置。
距離下午上課還有一點距離,她決定回顧總結一下今天上午新學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