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緊張。我隻是來蹭飯的鄰居,兼林郁野的發小。”江雪映自顧自地從廚房裡連續端來兩碗麻辣燙。
許是看出自己的詫異,江雪映爽朗笑道:“我自帶了食材,今晚我就想吃麻辣燙。我可太饞這一口了,趁着爸媽今晚不在家,我要把這‘垃圾食品’吃過瘾。”
沈喚笛沒什麼零花錢,隻有姐姐發工資後才會帶她去吃,麻辣燙反倒算生活小驚喜。
眼角的笑意被捕捉,聽江雪映推銷起來:“能吃辣嗎?有一碗我沒有放很多辣。”
“你應該不讨厭麻辣燙吧?”
沈喚笛搖了搖頭,愣了一秒,連連點頭道:“麻辣燙挺好吃的。”
“太好啦!”江雪映笑道,殷勤地拉開座椅,她被拖着入座,如獲至寶般将紅油少的一碗端在面前。
沈喚笛盯着碗中晃動的紅油發懵。
有點突然……
她扭頭看去。
王媽在廚房收尾,林郁野這位主人也不知所蹤,恐怕還在樓上?
作為寄住者,坐哪的局促被江映雪輕松化解,可規矩禮儀她不敢忘。
“你不吃嗎?”江雪映邊問邊夾了一筷子時蔬。
“不是…”沈喚笛不能拒絕這樣的熱情,“他們還沒來…”
江雪映又塞了一口肉丸子,含糊不清:“他們倆都不吃這個。郁野哥胃不好不能吃辛辣。不過你要等就等吧。”
長久的沉默持續到另外兩人入座。
王媽熱心地給自己夾了菜,她借着道謝不露痕迹地飛速瞟眼林郁野,沒看清表情,隻看到他吃的是白米飯,分量不算多。
餐桌并不大,甚至四人同座後讓人感到有些狹隘逼仄。
自己一米六二的個頭在南方不算高也不算矮,不過腿比較長。方才已不慎撞了不知是誰的腿,偷瞄了一圈,表情皆沒有異樣。
此刻她緊張地竭力避免第三次的不小心。
她不想再“腿腿相撞”。
特别是和正坐自己對面,高挑的林郁野。
雙腿貼緊自己的桌椅,沈喚笛低着頭,開始認真解決面前的麻辣燙。
用料豪奢,微微偏鹹。
并且其餘的菜似乎都處在很鹹但不齁人的程度,美食失去了美味。
熱愛美食的沈喚笛吃得有些痛苦。
可大家神色如常。
沈喚笛強行壓下反胃感,祈禱這隻是王媽的一次失誤。忽又一怔,以後隻會吃食堂,這樣的祈禱很多餘。
飯後所有人似有自己的運行秩序,逐個消失在餐桌上。江雪映開心地道别回了家,林郁野神情淡淡的,一聲不吭地上了樓。
沈喚笛本想幫廚房裡王媽洗碗,卻被告知有洗碗機無需她的幫助。
輕手推進餐椅,卻不慎響起不美妙的摩擦聲,局促再次席卷,口中的鹹苦加重。
尴尬地愣在原地,掃視餐桌和廚房,沒見到水壺。也沒有勇氣探尋其他區域去尋找水源,隻想起房間裡有飲水機。
轉身上樓。
即将邁進三樓時,一道斜長的身影蓋過自己腳下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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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到底是鹹了。
沈喚笛幹得喉嚨發癢,夢裡都在找水喝,最後半睜眼時,發現自己滾到了地上。
搖搖晃晃地起了身,拉開碎花窗簾,借着微弱的光摸索這還不太熟悉的房間。一寸一寸攀着桌面,找到了水壺。
在喝下第三口的時候,視野裡忽注意到了對面房間之景。
玻璃堆疊,月華如瀑。
少年睡眼惺忪地昂首,俊瘦的脖頸泛着光,擡起的手臂讓領口側滑,露出左肩。随着喝水動作幅度的加大,精壯的側腰也露了出來。
他放下水杯後,似有所感地投來視線。
兩人登時對視了足有十多秒。
咽下跳到了嗓子眼的心,沈喚笛壓下被抓包後的慌亂,披着黑夜的僞裝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好在少年無功而返,再次睡去,她才敢繼續呼吸。
後半夜,她輾轉難眠。
原因,吃鹹了燒心有一部分,喝多了水也有一部分,糾結林郁野是否看到了自己有一部分,害怕他覺得自己作為寄住者太唐突有一部分。
直至東方既白,她才再次沉沉昏睡過去。
決定以後和他保持距離。
卻未想過竟是他率先越過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