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
“脅迫和控制并非愛情。”
話語剛落,陳雅唯驟然惱羞成怒,全然不顧周遭圍觀的同學,揚手就要做扇耳光的動作。
“夠了。”
清冽聲音從身後傳來。
聲音很低沉,但周遭卻瞬間寂靜,仿佛一曲到了休止符,電視按下了暫停鍵。
“你是不是…”陳雅唯轉過頭,剩下的話卻卡在喉嚨裡。
沈喚笛循聲看去。
越過圍觀人群,林郁野站在水池旁,乜了一眼,滿是陰鸷冷冽。安靜無言地關了小水龍頭,拿着手帕擦幹淨了手。
聲音一如既往地冷:“你們說的,我全都聽見了。”
“都沒關系的。”淡淡的,宛若隔了一層最堅韌的屏障。
說完,林郁野頭也不回地往跑道走去,陳雅唯乖巧地緊跟其後。
……
看熱鬧的人早已散了。
發号施令的木倉聲響了好幾次。
聽見了來往同學的議論——男子跳高陳翩是冠軍,而大熱門林郁野卻在最後一輪棄了權,沒看到兩位帥哥對決真可惜雲雲。
愣在原地許久,沈喚笛咬緊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不知道她為何而鼻酸。
總覺得他接受到了她那段話裡隐藏着的擔心的信号。
----------
褲兜裡的小靈通锲而不舍地嗡嗡震動,她胡亂地擦了擦盈淚的眼眶,看清來電人是姐姐。
沈喚笛挪動着微微發麻的腿,目光逡巡,最後拾階而上,在看台無人處找了一觀賽椅子坐下。
視野很好,能瞧見底下田徑場上奮力奔跑的少男少女們,仿佛能抵消她消極比賽的愧疚心。
深呼吸好幾口,找到了原有聲線:“喂,姐姐。”
“你怎麼才接?急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明明知道姐姐關心的不是方才的事,她還是忍不住地再次鼻酸。
方才那股勇氣要是能一直延續就好了。
異樣的沉默讓對方語氣焦急起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潘麗要死要活非要你給沈光祖解決學位問題?”
“你可别聽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她和沈自強一樣都是傻X。”
“居然想撿起以前的娃娃親,收彩禮給沈光祖買學位,就那傻子三門加起來不到100的分數,在家裡學校湊合上上就行,也不知道折騰什麼,非要來南城,這不擺明了打水漂。過幾天我就買車票回來,你别怕。”
“姐,我沒事,你别回來了。耽誤你工作,你不是說你快要轉正考核了嘛。”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你身份證什麼的都在身邊吧?戶口本,咱倆分出來的戶口本,你帶了吧?”
“都在的。”
“那就好。”
體育場裡給跳高準備的軍綠色海綿墊被同學們橫着搬走,與身後開始枯黃的綠茵地重合,像極了這世界出了問題而産生的馬賽克。
眺望原比賽場地,沒看到眼熟的人。
也不知道江雪映在哪等她,或者去哪找她,也或者有可能暫時忘記了她吧。
沈喚笛收斂目光,猶豫道:“我上次遇見沈自強了,他說咱們倆的小房間裝修了,并入了弟弟的房間。”
“以後咱倆回家好似沒地住了。”
有委屈、有難過,卻更多是習慣成自然、成麻木。
畢竟十年以來,家裡的所有的事都以弟弟為主為先。
對方也隻卡頓了一秒,“沒事兒,過年放假咱倆在南城租個房呗,也總不能讓你像中秋節一樣住人家家裡。”
“好。”
挂了電話後,她靜坐了一會兒,原定的所有計劃早已被打亂,此刻心态也趨于平和。
看了一眼小靈通,十點半了,準備回家下廚。
正要起身,懷裡卻忽然被丢了一袋棉花糖,繼而是一顆毛茸茸的頭探了過來。
“誰?”沈喚笛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