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以後，林施施這才放松下來。林施施隻覺得天意弄人，越想逃，越是逃不了。逃不了也算了，怎麼還有找上門的。

說實話，顧淮之就這麼醉了，睡着了似乎也挺好的。她就坐在他身旁，低眉端詳着他。

俊朗的五官，緊皺的眉頭，微醺的臉，大概是酒的緣故，他的脖子也紅了，順延而下到了鎖骨那兒。看着他扣得緊緊的襯衣，她猶豫了一下，便伸出手，想去幫他解開一個紐扣，免得睡得不舒服。誰知道她剛動了一下，她的手就被顧淮之一把拽住，她腦子裡剛在想要怎麼解釋，人就被一把按在了懷裡。

林施施懵了，顧淮之那雙手緊緊地環着她，把她往自己身上摁，讓她不得不靠在他的懷裡。她剛起身，試圖掙脫，沒想到他反倒一個轉身，把她卷到了身下，兩人一滾，直接摔到了地毯上。

他一手攬着她的頭發，一手環着她的腰，抱着她，以一種瀕臨絕望的姿态，一度讓林施施心慌得差點窒息。她緩過神，發現自己大約也是酒喝多了，竟然心浮氣躁起來。

怎麼辦？把他叫醒？或者，施展暴力，把他打醒？或者……其實，有一萬種方法，可是，她舍不得。

他在呓語——

“怎麼辦。”

“我要拿你怎麼辦。”

“告訴我……”

林施施甚至在某一刻，覺得也許那個你，就是她自己。可是，轉念而過，清醒起來，她有什麼資格這麼想？

她伸出手，輕輕地撫了撫他的眉毛，想試圖熨平，可是那是一團褶皺，是一團亂麻，解不開，理還亂。

顧淮之，這些年的消息她都沒有關注，也不去了解，她努力讓這個人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裡。楊帆兒曾經調侃，施施，你真的很厲害，拿得起放得下。

其實不是。無數個土崩瓦解的夜，也隻有她清楚。她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解決這個暧昧而無解的困境，但是，她甚至貪戀這一夜，不屬于她的溫柔。

她選擇閉上眼，在這一刻，困頓其中。

-

第二天，林施施一睜眼，就對上一雙漂亮的眸子。他正看着她，像是看了很久，很久。而她依舊在他懷裡，腰上，還是那雙緊緊抱着的手。

這是第一次，林施施覺得羞恥。她冷靜了一下，忍住尖叫的沖動，理了理心緒，咬唇，道：“放手。”

顧淮之放開了手。

林施施的身子連忙退了幾步，拉開距離，她理了一下淩亂的長發，避開他的眼神，解釋道：“昨晚你喝醉了。”

“我沒醉。”他說。

每個喝醉的人，都喜歡說自己沒醉，林施施當然不會在意。她道：“我醉了。”說一千道一萬，不如甩鍋給酒，畢竟，喝醉時做的事情是不作數的，比如擁抱。

“哦？”

“你可以回家了。”林施施提醒道，頓了頓，她又說，“回家洗個澡，吃個早餐，再休息一會兒。下次别再醉了。”

即便輕描淡寫，但那幾句簡單的話裡，似有似無地帶着關心。顧淮之盯着她看，不回答，也不動，隻是一直看着她。

林施施擡眼，道：“為什麼一直看着我？”

“想問林小姐幾個問題。”

“什麼。”

“祁青雲。”

林施施連忙道：“他是我的朋友。”回答以後，她自己都覺得荒謬，顧淮之甚至沒問出具體的問題，她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他誤會。

“隻是朋友？”

“一直都隻是朋友。”

顧淮之勾了勾唇，挑眉：“林小姐，這可是你說的。一輩子隻能是朋友。”

林施施瞥見他那笑，不禁看了好幾秒，又覺得莫名其妙，她和誰做朋友，多久的朋友，他也要管嗎？

顧淮之終于起了身，林施施送他到門口，剛要關上門，忽然被他用手一把擋住，她疑惑。

顧淮之問：“以後我還能來嗎。”

“你不是讨厭我嗎？”

“讨厭你就不能來了嗎？”

林施施垂下眼：“嗯。”

顧淮之冷聲道：“林施施，你怎麼變笨了呢？”

顧淮之說的那句話，又讓林施施琢磨了好幾天，她歎氣，不行，顧淮之就是一個禍害，見一次，傷幾天，根本緩不過神，于是，下定決心，不能再糾纏不清了。林施施這兩天又接了一個新單子，這個單子有點特别，來自姜時辰。姜時辰邀請她去拍攝他新單曲的宣傳照。

林施施自然不會拒絕，她也知道，姜時辰也是在給她機會，把姜時辰拍好了，還怕不出名嗎？

楊帆兒知道了以後，連工作都擱置一邊，交給下屬，積極報名來幫林施施打下手。林施施自然不會拒絕。

姜時辰那邊也很早就給林施施發了單曲的概念以及想要表達的中心，要求也一一細說了。林施施開了個會議，讓工作室的人提前布置好了拍攝場地和工具，到了約定時間，直接出發。

唯一的意外是突然出現的顧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