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糧食後的驢車顯然快上不少,一路自北城門往别府去,連拉車的畜生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李淮水原本以為今日能獲得這許多功德值已是意外之喜,正心滿意足的倚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誰知好好的車駕忽的一震,将她生生從軟墊上颠了起來。
“誰家的皮猴兒!往驢蹄子下面鑽,不要命了!”
車架一震,李淮水正好颠了個踉跄歪在車簾邊。自車簾縫隙看去,正見她腳邊的泥地上跌伏着一個總角小兒。
而剛剛出聲訓斥的,正是侍候在車架旁的小厮。此時見這小娃摔倒在地,小厮揚起手中馬鞭便要抽下。
“嗚哇!”
“住手!”
那小娃被啪啪作響的馬鞭吓得放聲大哭,不管不顧的便往車架上鑽。李淮水見此當即撩開車簾大喝一聲,令那小厮立時停在當場。
數次出門,李淮水向來都隻是如吉祥物般撐撐場面、不言不語,如今驟然開口令羅府衆人皆是一驚。
他們不知李淮水身份,見羅百善這般慎重對待,便隻當是個陌生的貴人,動作下意識停在原地,将視線紛紛投向羅百善。
見羅百善并未制止,便也無人出聲。
李淮水俯身握住小娃娃沾了污泥的白嫩小手,将他從地上撈起放在身側坐穩。不待她松開掌中的小手,便忽覺牽着孩子的手中被塞進一個紙團。
心中一緊,但李淮水面上不動聲色,隻維持着滿臉關切詢問着小娃是否受傷。
“好了,既然沒有受傷,給他一貫錢便放歸家去吧。”
羅百善見沒鬧出事,便不願李淮水在外頭久待。他向車外的小厮招招手,便有人上前将那小娃娃抱下了車送還家去。
見此李淮水并無異議,隻将攥着的紙團的手攏入寬大的袍袖之中,端坐在軟墊上一路返回别府。
待返回自己院中,李淮水一頭鑽進房中将房門關上,獨自待在内室才将手中揉皺的紙團拿出。
一路握在手中,發黃的紙張已然浸了人些許汗液,但好在字迹尚還看得清。
“五日後,卯時一刻,城西,歸赤丘。”
不大的一張紙上寥寥數字,卻看的李淮水心中一怔。
她數日前托付季子彥送去給蔺如晦的信件中詢問了劉巒的近況。随這幾日沒有等到回信,但就這小小紙張上的信息,便足已令她确定自己的猜測沒錯。
赤丘乃是襄南都城,因其氣候溫熱多雨、礦含豐富,土地呈現紅色,又多高低起伏的山丘,故稱作赤丘。
劉巒宴會遇刺,後又被細作下毒,現下果然命在旦夕,否則也不會在剛剛攻下廉陽這個節骨眼上悄悄返回赤丘。
劉巒選擇西城門離開廉陽也是不想打草驚蛇引人注意,加之并未聽聞襄南軍集結的消息,想來到時劉巒隻有親衛護衛出城,這豈不是殺他的良機?
俗話說“趁他病,要他命”,這般千載難逢的機會,她自然不能放過。
思及此,李淮水眯了眯眼,手指無意識的在大腿上輕點。片刻後方才回神起身,至桌前将手中的紙條在燈燭前燒成灰燼。
… …
隔日清晨,李淮水再次受羅百善的令,跟随前往城門施粥,待返回别府時已接近晌午。
自廉陽戰事平息、劉巒入主夏陽侯府以來,羅百善雖每月救濟流民,且從未如這般頻繁。見羅百善如今連續兩日城門施粥,看樣子明日還會繼續,李淮水心中不由對他起了幾分疑慮。
羅百善身後勢力便是暗殺劉巒的幕後黑手,想必也時刻關注着夏陽侯府内的的動向。
這股勢力既然能潛入侯府行刺,怕也如她這般對劉巒出城捕捉到什麼風聲。羅百善這月施粥如此頻繁,隻怕是另有意圖也說不定。
“公子,季先生到了。”
李淮水這方用過飯食剛剛歇息片刻,屋外便有侍女來報季子彥已經到達别府。
“我這便前往。”
她早想在季子彥身上試一試“刎頸之交”的效用,此時顧不上别的,當即起身往器室去。
待來到器室,果然見季子彥端坐在一側軟墊上等候。李淮水當即滿面笑意上前:“讓先生久等了。”
“未曾,在下也是剛到。”
季子彥話音未落,李淮水便已來到面前,當即在對季子彥用了天賦“刎頸之交”,隻聽腦中果然“叮咚”一聲。
【成功發動“刎頸之交”,季子彥好感度+3,下一次向該人物發起請求時,成功率+30%】
聽到腦中的提示,李淮水當即來了興趣。
她看着面前的季子彥思索一瞬,當真開口向他提了一個請求:“季先生,許是前些日子扭傷了腰,今日我不想習舞,不如先生幫我看看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