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幾人笑談過片刻,蕭貴君便露出一副疲乏之态。
“衍兒,替本宮好生照顧薛小郎君。”
“是,兒臣謹遵父君之命。”
蕭貴君心知自己繼續留在此處會叫幾個小輩拘謹,便尋了借口令程衍做了東道主,招待薛儀安三人。
程衍與蕭貴君一條心思,也知這是在為他創造與薛儀安親近的機會,便從善如流的應下。
待蕭貴君走後,花苑中的氣氛果然松泛了些。
雖然依舊是以程衍為主導,領着衆人在四周賞玩,但到底他的注意力大多在薛儀安身上,跟在後方的玉姝公主也就随意了許多。
她此時已經放棄嘗試加入前面程、薛二人的談話,便将視線放在了身邊的兩位女子身上。
“你們都是誰家的?本公主怎麼從來沒見過。”
玉姝公主摔着衣裙上的穗子問的随意,腳下卻刻意慢了幾步,稍稍與前面的程衍拉開幾分距離。
“臣女郭堯君,家父是太尉郭大人。”
“臣女齊潇月,齊老将軍是臣女的祖公。”
玉姝雖然不得聖寵、才幹又不突出,蕭貴君與程衍雖敢偏心,但畢竟她也是女帝親女,郭齊二人不敢怠慢,聞言皆是恭恭敬敬的回了話。
“哦,原來如此。”
玉姝轉了轉眼珠,視線在郭齊二人身上賺了一圈後,開口問了問齊潇月:“齊老将軍近來身子可還好?”
“多謝公主關懷,阿公他一切都好。”
簡單聊過幾句家常,玉姝又問了問兩人在讀些什麼書。
二人不知玉姝究竟是何意,隻當是閑話,便也一一作答。
隻是郭堯君答時尚還鎮定自若,到齊潇月時卻磕巴了一瞬,這才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個啟蒙讀物。
此話一出,齊潇月本還有些忐忑,但在看到玉姝公主兩眼倏然一亮後愣了愣。
“誰知這般巧,來,你我二人好生聊聊。”
言罷齊潇月便滿頭霧水的被玉姝拉住手腕,在一旁天馬行空的亂談。
李淮水跟在玉姝公主身後,聽着她與齊潇月說起些逸聞趣事。
那話題從話本聽曲到走馬鬥雞,愣是沒一個與正事有關,奈何二人卻還越聊越投機。
一旁的郭堯君數次想要加入對話,但顯然由于不夠纨绔,幾次沒能跟上玉姝公主的話題,漸漸的也就歇了心思,隻賞看着花苑中的風景。
李淮水将薛、郭、齊三人掃了一遍,心中不由推測起來。
看來蕭貴君喚玉燭玉姝與二皇子前來,就是為了見一見薛儀安三人。如果她的猜想沒錯,這三人大概率便是兩位公主與皇子伴讀的人選,這才會在此時入宮,與各位公主皇子相處。
如今最年長的玉燭公主也不過十四歲,玉姝更是隻有十二。
就論年齡來說,薛儀安看上去是最大的,倒是極有可能成為玉燭公主的伴讀。
隻是單看蕭貴君與程衍對薛儀安殷切的态度,恐怕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至于玉姝…
李淮水瞟了眼與齊潇月相談甚歡的玉姝公主。
玉姝公主應當也知曉這事。且她明顯更中意與她一般不學無術的齊潇月,隻怕根本無力也無心與玉燭二皇子争。
現今越是觀察幾人,李淮水就越是覺得迷茫。
模拟器把她投放到玉姝公主身邊,她卻幾乎看不到有任何一條路能夠讓她在這一世登基稱帝。
且不說天鳳朝境内并無戰亂,甚至宮牆之内也沒有什麼大的争鬥。
就算她看不上玉姝,轉而投身玉燭或二皇子,那也最多隻是輔佐他們二人之一登基罷了,又怎麼能自己稱帝呢?
難不成,篡位?
這個想法在李淮水腦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她否決。
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宮女,篡位簡直是天方夜譚。
思來想去不得要領,李淮水隻得長歎一聲,暫且壓下心中的煩悶。
反正這一世才剛剛開始,難保後面會有什麼轉機。
為今之計是不能再重蹈前世覆轍,一定要拉穩體魄值,争取活久一些,才會有更多的時間策劃。
幾人的遊園行,就在李淮水走神中進入了尾聲。
程衍還欲帶着薛儀安前往宮中佛寺,卻不想一位匆匆趕來的女官打斷。
“二殿下、三公主,傳陛下口谕,宣薛公子觐見。”
程衍顯然對此十分驚訝,但很快調整好了表情,親自将薛儀安送出桂宮。
薛儀安這一走,郭齊讓人也不好留下讓程衍照顧,便也識趣的尋了借口向程衍與玉姝公主道别。
程衍本就對二人不甚上心,便從善如流的應下,令身邊的貼身适侍從将兩人送出桂宮。
玉姝有些不舍得齊潇月這麼快離開,便與她說定下次見面,這才作了别返回披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