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隻想裝暈,結果真暈過去的江渺感到有點兒迷茫。
此時此刻,自己正身處完全陌生的場景中,古色古香的薄紗輕帳自頭頂傾瀉而下,攏在周圍,身上的棉被壓住腹腔,讓人喘不過氣。
她剛想動一動,沒曾想拉扯到手腕處的肌肉,強烈的刺痛感頓時從肌膚表面蔓延開。
擡起手看了看,發現上面插了好幾根細長的銀針。
這是怎麼回事?
呆滞了數秒,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
【叮咚~】
【恭喜宿主成功避免危險劇情“春宴錯”,目前化解關鍵虐點任務進度已達到百分之十,請再接再厲哦~】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系統的聲音變得活潑了些。
不過依舊惜字如金,說完進度就下線,不給她絲毫閑聊的機會。
掀開被褥,她坐在床邊打量了一番屋内的布置,這裡明顯是間普通廂房,所以她猜自己應該還在晉國公府内。
不過……
把手舉到面前瞅了瞅,有沒有人能告訴她,這幾根銀針什麼鬼?
針灸?
房屋的門扉被人從外面推開,随後雀穗走了進來,她手中端着托盤,上面放了碗正冒呼呼熱氣的湯藥。
見她醒來獨自坐在床邊,雀穗不由松了口氣,連忙放下托盤,匆匆告知守在門口的家厮去把國公夫人請過來。
“可還有哪裡不舒服?”雀穗仔細檢查着她的臉色,又拿過靠枕墊在她身下,江渺裝暈之前為了避免她擔心曾有意提示過她,所以雀穗這會兒倒沒那麼驚訝。
隻是她不知道江渺後來真的暈過去了。
經曆她和裴若槐這出,這場宴會步入了一個既詭異又興奮的狀态,詭異是因為所有人才剛經曆過那難忘的大場面卻還要心照不宣地繼續宴會,興奮是因為江渺和裴若槐互扯頭花可謂讓他們吃足了瓜。
兩人如今徹徹底底出名了。
隻有晉國公夫人默默頭疼。
故而一聽到江渺醒來,她便在丫鬟的攙扶下趕忙過來看望。
如今江渺怎樣都好,但萬萬不能在她府内出事。
原本她隻單純地以為江渺是因為受了驚吓才會昏倒,可府中診脈的大夫卻告訴她,江渺居然還被人下了合歡藥!
如此下作的東西出現她府裡,若是傳出去,那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不管下藥之人出于什麼目的,又或者是不是專門來陷害江渺,一旦得逞,後果不堪設想。
她現在回想起來都有點兒後怕。
倘若江渺沒有同裴若槐起争執,恐怕就已經着了歹人的道了。
如此細想,她恐怕早就察覺到了異樣,故而特意與裴若槐撕打起來也說不定。
此事斷然不可聲張,否則江渺名聲不保,況且發生在她府裡她也不能袖手旁觀,原本想找機會偷偷把這事兒先告訴鎮遠侯,再同他商議一下對策,卻不料江渺昏迷後沒多久,便聽人說他看到江渺失禮的行為無比震怒,二話不說便的帶着謝姑娘離開了。
眼下不知多少人在背後議論是非,感歎江渺可憐,不受夫君待見。
思及此,柳氏默默歎了口氣,原先見到那沐風閣閣主同溫行舟一道來時,她便覺得兩人關系不菲,不似普通朋友,如今細細回想,這鎮遠侯夫婦竟并非一道而來,其中秘辛,她也不好随意揣度。
方才初見,溫行舟倒也算的上溫和客氣,便以為那些說鎮遠侯少年權臣,為人孤傲自負的話是謠傳,卻不想他還真是個冷情冷心的人,對自家新婦尚且如此厭棄,不免讓人唏噓。
柳氏眸光閃爍,腳下漸漸加快速度。
甫一進門,江渺已經醒了,正坐在床邊就着侍女的手喝藥。
看她臉色并無異樣,柳氏心底松了口氣,用眼神屏退身後衆丫鬟,正想上前詢問關于那藥的事兒,便聽外門忽然來人禀告,說皇後身邊的李内侍已經等在國公府門口,準備接江渺入宮。
聞言,柳氏隻得把話重新咽進肚子裡,知道事情已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便索性揣着明白裝糊塗,好言好語地同江渺說了幾句關心話,又附上了幾句大夫的叮囑,這才遣人給她拿件新衣裳換上,送佛般把人送了出去。
皇後要宣她入宮這事江渺完全沒預料到,也沒準備好,突然要去面見國家最高領導人的妻子,從小到大連見班主任都會不由自主心虛害怕的她頓時感覺壓力山大。
李内侍見她出來,連忙上前迎接,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臉上那些猙獰的傷痕,眼中微微泛出苦澀和心疼。
“縣主,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盡管知道這是廢話,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
書中并沒有寫過這個人物,江渺露出抹得體的微笑,不卑不亢道“安好”又想到他是皇後身邊的人,恐與女主熟悉,便禮尚往來的問了句“公公近來可安好。”
李内侍抿嘴微笑,神情無奈,轉到馬車右側替她撩開簾子,細聲細氣說“沒有什麼好與不好,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主人好我們便好。”
見江渺坐穩,他拾腿踏上馬車,示意馬夫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