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默,她臉上堆出谄媚的笑,問“少司說的哪裡話,有什麼事情您直接吩咐下官就行。”
鄧晏楚沒有接受她的奉承,反而很有禮貌的說:“在堪輿司内,雖有官職品階,但我知道雲公子和大家不一樣。”
聽到這句話,江渺心裡一咯噔,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眼神透出幾分慌張“鄧少司此話怎講?”
他端起茶杯,袅袅茶煙模糊了他的眉眼,讓人看不真切。
“雖然如今我已接任少司一職,但如曲先生所說,隻是暫代,等眼前的風波過去後,還需多加考察,所以雲公子和木殿司的關系在下還不敢妄加揣測,不過,能自由進出殿司書房的人,想必也是木老極其信任的人。”
按木老所言,在新一批司務進入堪輿司之前,他就已經把江渺和雀穗的身份問題處理好了,所以即便鄧晏楚接手了殿内事務,一時半會兒也察覺不到她的身份問題。
他能發現這點兒,要麼和洛文诏一樣,從殿試的時候就記住了所有人的臉,因此發現她的身份問題,要麼就是木老每天給她開小竈的事兒已經被人知道了。
但無論哪一個,江渺都不意外,畢竟木老本來也打算之後找時間收他為徒,所以并沒有刻意去掩蓋一些事實。
那她現在反倒有些好奇,鄧晏楚找她會有什麼事情呢?
“少司說的不錯”江渺看他一眼,道“我每日進出木老書房是因為木老他想收我為徒。”
是想,不是要。
鄧晏楚并沒有表現出驚訝,很平靜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繼續道“實不相瞞,剛才黑羽衛的沈翀來找過我,木老被害一事茲事體大,如今陛下已經下令暫時封鎖三玄殿調查,所以他希望我能幫他一起揪出兇手。”
封鎖三玄殿?堪輿司,欽天監,國師府都在同一個場地裡,再外面便是皇宮日夜巡邏的無數禁軍,看來是連整個三玄殿都懷疑上了。
聽完他的話,江渺很善解人意的點頭,垂眸思考了半晌,搶先道“所以你希望我協助你?”
“沒錯,殿司被人殘害,我等同為堪輿司的一份子,早點兒找出兇手也能早點兒為殿司報仇,還望雲公子可以幫助我們。”
這麼做也不無道理,畢竟她也算和木老交流接觸最多的人員之一。
隻是還有一點兒她不明白,雖然沒有犯罪動機,但作為和木老交流最頻繁的可疑人員之一,難道不應該懷疑她嗎?反而來找她幫忙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鄧晏楚接着解釋“你是木老信任的人,木老經營堪輿司多年,不會看錯人,我相信木老,也相信雲公子。”
江渺突然被他給架住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想到木老之前對她多有照顧,自己又給他添了許多麻煩,心底終究有些愧疚,想了想,若自己能為他最後幫上一點兒忙也不枉他照顧自己一場,于是沖鄧晏楚鄭重的點了點頭。
“木老一直對我照顧有加,也是我敬重的人,少司若有用得着地方大可吩咐。”
聞言,鄧晏楚終于露出一絲笑意,給她道了聲“謝”,然後才繼續道:“其實我想請雲公子幫我找一樣的東西,這東西對堪輿司極其重要,你和木老走的近,說不定見過。”
江渺問:“什麼東西?”
鄧晏楚:“紅眼銀魚令牌。”
紅眼銀魚令牌不止是殿司身份的象征,也是堪輿司掌權的關鍵,這東西的作用類似于傳國玉玺或者兵符,有傳承和調動的職能。
“紅眼銀魚?”江渺想起了洛文诏的話,他說過,紅眼銀魚是殿司的令牌特征,看來這東西比想象中的還要重要。
望着他真摯懇切的眼睛,江渺微愣了愣,這東西就在她的身上,可她現在有些犯難,木老即便把東西給了她,不管出于有意還是無意,他現在已經死了,于是這東西就被動地變成了一塊燙手山芋。
鄧晏楚已經是少司,這東西現在交給他完全是最好的選擇,不僅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東西送走,自己也能從其中摘幹淨。
但江渺仍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選擇,亦或者她不知道怎樣的抉擇才是正确的。
鄧晏楚依舊期許的望着她,等着她接話,江渺張了張唇,也就是這片刻功夫的耽擱,黑羽衛左監裴巡突然帶着兩個黑羽衛推門闖了進來。
江渺和他俱是一驚,裴巡掃了圈屋内,踏步走到二人身前,居高臨下道“你們誰是雲骞?”
和鄧晏楚一臉狐疑的對視,随後她弱弱的伸手回答“在下是雲骞。”
裴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面色未動,颔首示意身後黑羽衛走到她左右,假模假樣的邀請“我們中郎将有些話想問一問雲公子”他側身讓出通往門口的道路,皮笑肉不笑“請吧。”
鄧晏楚皺眉看她,随後問裴巡“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裴巡看他一眼,敷衍道“隻是聊聊天罷了,公子不必擔心。”
江渺嘴角扯了扯,沖鄧晏楚歉意的笑了笑,随後緩緩起身。
黑羽衛找上她,其實她同樣不怎麼意外,畢竟鄧晏楚能發現的事兒,他們查到可以說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