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塵驚歎,果然,有最強戰力扶持就是躺着吃飯。
她立馬包票:“那我就去追那丙級吧,你就在此看守,這兩人等下放掉就好,畢竟也沒有犯大錯。”
子車續沒有拒絕,隻是道了句注意安全後留在了原地。
商九塵點了點頭,召喚佩劍禦劍離開。
但剛飛出村子幾裡,她便想到自己還沒問那丙級的去處,又想到那隻小貓,小貓怕生,而子車續又不像是會照顧貓的模樣,那雞腿對于小貓太油膩了,正巧她先前看到有戶人家養羊,可以抱着貓去問問有沒有羊奶喂。
思來想去,她調轉了方向,朝着來時的路飛去。
來時那地是片空地,遠遠便能看見,隻是,她并沒有看見那三個人影。
奇怪了,不是說好放完魔人在原地等自己的嗎?
她伸着頭,眯着眼看了半天都沒看到他們的行蹤。
她心裡不安,畢竟這附近蟄伏太多惡人,她擔心子車續遇險,于是回想着追蹤符的咒法,用香囊作為媒介,追着符咒指引的方向飛去。
指引的金線飛出了村子,一直指向一片被濃霧籠罩的深處,還未接近,一陣濃烈的魔氣便直直逼來,不詳的預感在心中滋生,她不敢耽擱,立馬加速沖進了濃霧中。
一進入濃霧中,商九塵便察覺到周圍靈氣的變化。她立刻了然,這是進入了魔域之中。
難道是那兄弟耍詐,其實還有幫兇,知道道盟圍剿的事情,故意做誘餌,實則是反攻?
越想越怕,掌心冷汗津津,前方迷霧散盡,一個彌漫着魔氣的小草屋出現在眼前。商九塵跳下長劍,一刻不敢停地持劍奔向那草屋。
隻是剛抵達草屋的小院,她便看到小院前那已經崩塌的圍欄,和腳下一片又一片飛濺的血迹。
擡眼,一具屍體被倒插在伫立的木樁上,木樁圓墩,生生穿透了他的腹部,血肉翻飛,連肉腸都被擠出,歪歪扭扭的露在外面。
她駭地瞪大眸子,用長劍翻了下那屍體的腦袋——眼前赫然是那魔人兄弟中的哥哥。
怎麼回事!
她不可置信,拔腿就往裡奔去。
那草屋内陳列簡陋,全都布滿了血臭味,濃烈的腥味撲鼻而來,她忍着惡心,一遍一遍地打開屋内的房間,可除了殘肢斷臂的屍體,她根本找不到子車續的蹤影。
慘景和一片血紅讓她精神緊繃,她沖出屋子,想再次使出追蹤符尋找子車續,可越是着急,她的雙手就愈發顫抖,連個香囊都握不住。
倏——
突然間,屋子後的樹林雀鳥紛飛,伴随着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商九塵心一緊,連禦劍都忘了,跌跌撞撞往那邊跑去。
繞到草屋後面,她看見一條血紅色的線綿延,碎裂的痕迹中夾雜着錯亂的腳步。
她追着往前,看見掉落的鞋履,看見斷掉的小臂,看見了,那護着兒子屍體的白發老人。
女人滿身血污,抱着斷臂的屍體,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血淚順着臉頰融進泥裡,成了抹不掉的仇怨。
哀哭聲撕碎了商九塵的耳膜,連一顆心都在抽痛。
可那男人恍若羅刹,毫不動搖,高舉着那把沾血的劍,用力的揮下——
“子車續——!”
商九塵失聲呼喊,身形快的像離弦之箭,可終究不敵那短短幾尺,她看見女人倒下,睜着渾濁的眼睛倒在了兒子的屍體上。
她瞬間無力地跪倒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扯住子車續染血的衣角,紅着眼睛嘶吼道:“你為何要殺他們,他們不是罪犯,他們沒有殺人!”
她眦目欲裂,幾乎要将子車續盯穿,熟悉的冷情重回到那張臉上,子車續抹掉面上的血,反手想要把商九塵扶起,卻遭到她的抗拒。
“别碰我!你為何要濫殺無辜!”商九塵用力推開她,搖晃着退後,聲嘶力竭。
他慢慢低頭,擦拭着劍刃上的亡魂淚。
“——我覺得魔種不分無辜,沒有善惡。”
“他們有!隻是沒人教他們世道!”商九塵指着滿目瘡痍,崩潰道,“若是沒有,為何她還記得自己是個母親!”
“隻是有樣學樣罷了,僞裝本性,哪怕禽獸也會。”子車續停下手,總覺得那長劍髒污,便随手丢在了地上,“如果他們真有,便不會有以命換命的修煉方式,便不會同類厮殺,更不會屠戮無辜。”
“那你覺得,你和他們,有何不同?”商九塵閉上眼。
“我是人,他們是魔。”子車續轉過身,不願再看她,“如若你的血親也同樣境地,你就能感同身受了。”
“可惜你金枝玉葉,滿身寵愛。”
“如此嬌貴,就不要高高在上,故作慈悲的憐惜淤泥中的石子。”
說罷,他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