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嘉不讓梁霄收拾,梁霄就拿了一柄鵝毛扇站在門口探出個身子嘩啦啦地給她扇風,丁文嘉覺得好笑,看着看着就咧嘴笑了,梁霄也樂了,勸丁文嘉:“嘉啊,你開心就好,你開心我就放心了,我隻要你好,别人我都不在乎。”
收拾好東西,丁文嘉在盥洗室裡洗了手,擦了擦,又問:“瑤瑤呢?”
“在露台上看花呢。”
“我帶她去買點東西。”丁文嘉扯了扯自己沖鋒衣裡的黑色T恤,“我看瑤瑤沒帶多少衣物,又一次性定了這麼多天的房,得有套換洗的。”
梁霄聽了咋舌:“人家高冷着呢,未必領情。”
丁文嘉推開梁霄,直接走到房間的陽台,對着一樓露台上的金瑤喊了一聲:“瑤瑤,我帶你去買衣服?”
金瑤的确是低着頭撥弄花草,不過她不是當真在看花,植物雖然不似人和動物一樣可以發出聲音用語言交流,可它們也有自己的一套消息網絡。
在地下,它們的根莖交錯相連,綿延千裡,就算是平坦堅實的水泥地,下頭也藏匿着無數黝黑遒勁的根系,它們往下往遠方延伸,像極了人體裡的毛細血管,不知疲倦地運輸着每一滴營養和消息。
在地上,風是他們的信使,就算是沒有風的晴朗日子,空氣裡的氣味和枝葉伸展的姿态,都包含着無盡的内涵和秘密。
金瑤讀得懂,她不僅讀得懂,還能和它們交流。
宋戈撓了陳甜的掌心,周奇的名字,肖金枝的名字和去向,無一不是植物告訴她的,而她想要打聽的事,不止于此。
聽到樓上有人喊她,金瑤回頭,看到丁文嘉朝自己揮手。
“你就身上一件衣服,洗了澡還得換啊,我知道幾家店子,又便宜又好。”
金瑤側過頭,隻低聲對着眼下這株姬小菊吩咐了一句:“還有,記得告訴昆明滇池的辛承,蛇族恐出現叛徒,我出山口時腹部受了傷,法器也不在身邊,需他來相助。”金瑤說完,才回頭朝着丁文嘉甜甜一笑,“好呀。”
***
丁文嘉先是帶着金瑤去了巷子裡的一家服裝店,裡頭大多都是花花綠綠的偏民族風格的方巾和長裙,旅遊區嘛,都是這樣。
金瑤不喜歡這種樣式的,丁文嘉又帶着金瑤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專賣T恤的小店,店面不大,裡頭的東西也十分單調,白T恤加牛仔褲是裡頭的主色調,不過旁邊就是一家奶茶店,丁文嘉要了兩杯奶茶,一杯給了金瑤,兩人買完東西坐了好一會兒才回去。
回去的時候,肖金枝已經跑完步回來了,大堂裡就她一個人,正吃着剛拌好的蔬菜沙拉。
瞅見丁文嘉回來了,肖金枝語調立刻高揚起來:“文嘉,你這店裡的沙拉醬不行啊,和你說了多少次了,買無脂的能貴多少啊,瞧瞧這成分表,碳水這麼高,我正生酮呢,計劃全被你打亂了。”
“你可以不放沙拉醬。”金瑤左手端着奶茶,右手提着兩大袋子的衣服默默從肖金枝跟前走過,轉身就上了樓梯。
“她到底是誰啊,和我八字不合是不是?每次一見面就欺負我。”肖金枝沒好氣。
丁文嘉有些疲憊地坐下:“一個新認識的朋友。”她靠着玻璃窗,看着窗外露台上懸挂的小彩燈,眼神在搜索中午梁霄買給她的玫瑰花,二百五十多支可不好放,陳甜和宋戈找了好幾個大桶才裝下,就放在露台旁邊的小台階上,讓丁文嘉走過路過都能看到,丁文嘉嘴上說着浪費,可沒事兒就喜歡往台階上看,那紅豔豔的一片,全是梁霄給她買下的“江山”,想想都嘚瑟。
嗯,花還在。
丁文嘉回眸,看到肖金枝手邊堆砌着十幾支玫瑰花,都是最鮮豔嬌嫩的,丁文嘉忍不住問:“你從哪兒弄來的?”
“露台上啊。”肖金枝用叉子反複攪拌着沙拉裡的紫甘藍,“不是自取的嗎?”
丁文嘉忍住氣:“你準備待幾天?”
肖金枝一把甩了叉子:“你怎麼和你弟一樣啊,開口閉口趕我走。”
“宋戈什麼時候趕你走了?”
肖金枝眼睛一眯:“我跑步的時候,他追來了,噢喲,兇得很啊,逼着我走,诶,你說這店資金是你男人出的吧,他不過是一個打雜的,好像真是二老闆似的,要我說,這店既然是你男人的,那也就等于是你的,你都沒趕我走,他憑什麼裝腔作勢的?虧得我之前還覺得他不錯,可以當個備胎養養的,終究還是我看錯了。”
“他不會這樣的。”丁文嘉有些心累,她扶着額頭,肖金枝的每一個字她都聽着不舒服。
肖金枝像是沒聽到丁文嘉的話,自顧自地繼續說:“他還來炫耀啊,炫耀和你關系好,說無論我說什麼,都不會影響你倆的感情,我沒忍住,就把當年你們丁家為什麼要收他當養子的事和他說了。”
“什麼?”丁文嘉忍不住了,她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手扶着桌角,整個人朝着肖金枝壓過來,聲音很不冷靜,“這種事你怎麼能說呢?宋戈心思很敏感的,我瞞了這麼久,你……,”丁文嘉無語了,她隻覺得腦子快炸了,她整個人頹在沙發裡,“完了,我和宋戈之間絕對的完了,他再也不會認我這個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