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原來宋老師晚回來是去買車厘子去了。”梁霄看着陳甜剛洗好的一盆車厘子,吃得美滋滋,“真夠哥們,知道我愛吃。”
丁文嘉傲嬌得很,故意挑了一顆又紅又大的:“明明是我喜歡吃。”
丁文嘉環顧一眼,沒看到陳甜,問梁霄:“甜甜呢?”
梁霄笑:“去收拾客房了,就那誰住的那一間呗,她說要在屋子裡熏熏艾葉,祛晦氣。”
梁霄這是連“肖金枝”這三個字都不願意提。
丁文嘉稍微出了一下神,才說:“金枝……哦不,那誰說她來雙廊是要辦正事的,好像還挺棘手的,我這……臨時把她趕出去,是不是……太過了?”
梁霄瞪眼:“過?她都這樣對你了還過呢?她又不是沒錢,這條街上又不是咱一家客棧,嘉啊,你對惡人心軟,就容易讓好人心寒,就不說我了,那你弟還有甜甜,可都是為了你才忍着肖金枝的氣的,不然誰搭理她啊,你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立場可别動搖了,白瞎大家一番好心。”
“不動搖不動搖。”丁文嘉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擡頭對着樓上喊,“甜甜,先别弄了,下來吃車厘子。”
哐當一聲關門聲,挺響的,也挺突兀的,緊接着,陳甜像是一陣風一樣地從樓上沖了下來,梁霄看得直樂呵:“甜啊,就車厘子而已,沒必要這麼激動。”
陳甜卻沒理會梁霄,直接沖進了一樓的小隔間廁所,伴随着一幹嘔聲,丁文嘉不放心了,起身靠着廁所門,透過一條小縫可以看到陳甜正蹲在便池旁邊拼了命地幹嘔。
“甜甜,你是不是不舒服?”
一陣沖水聲,陳甜露出半張臉,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陳甜指了指樓上:“惡心。”
“什麼?”丁文嘉問。
陳甜大喘了口氣:“肖金枝住過的那間屋子的廁所,好惡心。”
***
Somewhere客棧這間小樓建得早,下水道略有堵塞,每次一下大雨廁所就容易反水,之間被沖進下水道裡的東西多多少少都會反流回來一些,嚴重的時候,就跟煮開水一樣,咕噜噜一直冒泡,馬桶疏通劑是客棧裡常備的好東西,不過最近都沒人住,客棧三個人也沒怎麼管。
梁霄打頭陣,在陳甜的反複提醒下,梁霄戴着倆鼻塞小心謹慎邁着寸步推開了肖金枝住過的那間屋子,還沒走到廁所,就被一股氣味熏了回來。
“不行不行,上頭上頭。”梁霄扶着牆,他不是裝的,是真太臭了。
丁文嘉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就直接推門殺了進去,陳甜善後工作還是做得不錯的,雖然被臭得兩眼發昏,但臨走前還是把馬桶蓋子閉上,排氣扇打開了。
丁文嘉用馬桶搋子掀開了馬桶蓋,看了一眼,昨天的晚飯都快吐了出來,她别過頭,閉着眼,狠狠地摁了一下沖水的按鈕,嘩啦啦的水流一下湧進馬桶裡,可水位隻升不降,水一沖,那堆污穢物都快溢出馬桶了。
“算了算了,”梁霄忙把丁文嘉拉出來,“要不請人來弄吧。”
丁文嘉跑出門,大吸一口氣:“請一次人八十,就這氣味,我給人八百人家都未必願意,自打你上次把貓砂倒馬桶後,咱可都上了附近疏通管道的黑名單了。”
“那是商家的問題,誰讓他說話不說完整,他隻說說可以用馬桶沖掉,我哪裡知道是一坨一坨的沖啊,”梁霄忙用手掌給丁文嘉扇風通氣,又問陳甜:“到底是啥東西堵了,你看清了嗎?”
“好像是魚鱗。”陳甜忙把房門重新關上,這才是趴在欄杆上大口吸氣,“我就瞅了一眼,反正是一片一片的,暗紅色的,還有很多發臭的肉一樣的東西,爛泥巴似的。”陳甜不忍回想,她摸了摸胳膊上起的一層雞皮疙瘩,搖頭強調,“總之惡心惡心很惡心。”
梁霄還準備再問呢,金瑤突然開了門,看到這三個人四仰八叉地趴在欄杆上,各自狼狽。
金瑤偏頭:“宋戈呢,我找他有事。”
丁文嘉稍緩過神:“他那小電動回來路上爆胎了,修車去了。”
“哦,”金瑤點點頭,又聳了聳鼻子,問,“什麼味道?”
丁文嘉不想麻煩金瑤,想揮手讓她回去來着,陳甜倒是直接往金瑤對門指了一下:“肖金枝住過的屋,也不知道她在廁所裡幹了什麼,臭氣熏天的。”
金瑤看了一眼丁文嘉,又看了一眼梁霄,淡淡道了一句:“你們仨這是?”
這仨人的狀态,明顯是被臭氣逼得無法呼吸,梁霄已經開始在微信群裡詢問還有誰願意接Somewhere客棧通下水道的單,價格加倍。
微信群裡有人回:“又是貓砂嗎?”
不過還是有膽子大的說了句:“先拍個照呗,讓我們看看梁老闆這次又堵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