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與兇靈的叫聲回蕩在食堂中,一遍遍重複他們死前的景象。
“滴答”
一滴血落到衛何頭上。
随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黏膩惡心的觸感,混雜着血液和口水。
“美味”
“美味”
尖銳刺耳又無孔不入的聲音從衛何耳畔傳來。
衛何忍無可忍,順着滴落下來的血液與口水的方向,将剁骨刀朝天花闆擲去。
“哐——”
精準地砸到某個物體上後,又掉了下來。
被砸中的物體是隻剩下一半的人,傷口從全身的中間劈開,隻有一隻眼睛,半張嘴巴,一對手腳。
衛何啧了一聲,就靠一隻手一隻腳扒在天花闆上,抓力驚人啊!
被砍中頸部的怪物沒了生氣。
衛何剛把刀拔出來,就看見一顆頭骨碌碌滾到自己面前來。
被挖去眼睛的頭顱雖然感受到有好吃的味道,但卻找不準具體方向,張開嘴巴朝衛何撲去,卻被衛何躲過,“咚”一聲嗑到桌角。
這又是什麼?
球?踢了!
衛何懶得和它玩捉迷藏,一腳擊中頭顱,像踢足球一樣将其踢飛。
但越來越多的殘肢斷臂朝她聚攏。
數量之多,教人頭皮發麻。
鮮活的人類是它們最渴求的養料。
有的需要衛何的手拼成一具完整的身體,有的需要衛何的血液填充自己……衛何落進夜晚的食堂,就如同香饽饽落進窮兇極惡的野獸堆裡,全體殘缺的怪物們為之新鮮的血肉而瘋狂!
殘肢斷臂沒有白天見到的怪物那般有與之溝通的智慧,而是發自本能地侵略。
斷手與斷腳一步一頓,眼球滾了過來,軀幹失去移動的能力,但依舊沒有放棄向衛何襲來。血淋淋的肢體們繪制出一副如蜘蛛網般的血色塗鴉,在空曠的食堂布滿天羅地網。
啧。
衛何看着滿地亂爬的新鮮肉塊,不禁有些無奈。
這又該怎麼辦呢?
沒辦法,那麼多肉,除了剁,也隻能剁了!
她踩住一條斷臂,拿刀重重砸下,肉沫橫飛,斷臂在她快速的動作下成為了支離破碎的肉塊。
剛剛失去主人的肌肉群龍無首,跳動着,卻無計可施。
有手掌從衛何的腳後跟爬過來,也被她逮住,被她用到将每個手指關節被迫分離,連經都切得利落整齊。無論是來斷腿還是頭顱,統統在衛何的刀下都隻能成為更加細碎的肉塊。
原以為她要做一晚上的剁肉工,可就在此時,角落處有幾束瞳孔的反光投來。
衛何下意識到不對勁,立即踩着椅子跳到桌面上屏住呼吸。
反光的主人從各個角落傾巢而出。
衛何這才看清。
竟然是老鼠!
還是許多許多老鼠!
殘肢斷臂們感受到老鼠的到來,紛紛撤退。
但老鼠們并不打算放過這些到手的美味。
它們沖上去大快朵頤,猛烈地撕咬着殘肢斷臂,又粗又長的尾巴會将想要逃走的肢體卷起,重新送回自己嘴邊,利爪扣住軀幹,挖出心肺,盡可能更多地享受可口的滋味。
在亂中,衛何借着有限的光亮看清這些老鼠的樣子,它們竟然和張甯南的死狀一模一樣!
看來張甯南的死與這群老鼠脫不了幹系。
享受完今晚的幸福加餐後,老鼠們很快往各處竄躲,消失在偌大的食堂中。
衛何從桌子上跳下去。
食堂再次恢複了剛開始的空蕩又無聲。
這些老鼠究竟是哪兒來的?衛何想。
居然能壓制住這群瘋狂的怪物軀體們,可見這群老鼠不一般。
衛何仔細留意了老鼠離開的方向,大多前往食堂西側的冷藏室。
不疑有他,衛何直接拎起剁骨刀往冷藏室方向。
儲藏室的門由鐵鑄造,按理來說沒有鑰匙是進不去的。
那哪些老鼠又是從哪兒出來的呢?
衛何湊近儲藏室的大門,意外發現大門旁的牆壁處有密密麻麻許多抓痕。
順着抓痕,她擡起頭,望向被忽略的天花闆。
那一塊天花闆的顔色和其他的都不一樣。
她搬來桌椅,踩在層層疊起的桌椅上,伸手探去,摸到的果然不是天花闆的觸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
衛何抓住邊沿,向上一瞪,半個身子探入天花闆内,狹小的空間使得衛何無法展開身體,但這個空間對于老鼠而言,卻是再合适不過的了。
衛何将整個身子探入其中,被迫拘束地在管道中小步爬動。
須臾,終于重見光明。
透過縫隙,衛何看見冷凍室裡的風扇早已停轉,于是,她往風扇的位置爬去。
幸好剁骨刀足夠鋒利,可以敲開冷凍室的風扇。
從上而下,衛何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不大的區域中窩着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老鼠。
好家夥。
怪不得她爬過來的時候覺得冷藏室幾乎一點冷氣也感受不到,恐怕是這裡裡外外都被老鼠給啃穿了吧!
底下的老鼠正在休憩,衛何目前沒有和它們硬碰硬的打算,她将風扇裝回去,再次回到狹小的管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