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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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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晝警暮尋。

白衿何直抄小路,手抓細枝,腳踩房梁,摸進了一家客棧裡。他先是蹲在窗沿上,放了幾隻迷魂蠱,借着昏暗的月光朝裡面看上幾眼,隻聽“撲通”幾聲,走廊裡原本正在交談的幾人失去意識、倒地不起。

白衿何跳進去,他拍掉手上沾着的灰,大步地朝着地上那幾人走過去,他蹲下身,一隻手摸了下其中一人身上的佩劍,意外地眉梢一跳,将那劍拿到手裡,寒刃出鞘。

是把好劍。

上面居然還隐隐纏繞着保命的咒符。

尋常人察覺不到,但白衿何以前剛進破纏觀的時候,經最初歡盡離那麼一吓,加上劇情裡必死的結局,他可謂是把空餘時間都用到了修保命咒上去,起初還有點兒效果,偶爾和良逐鹘那下手不留情面、隻求速戰速決的鬼打時,還能掐兩個咒來多給自己幾條命,但後來修為上去了,良逐鹘那利爪掏過來,别說咒了,連魂都要給他撕開,便也就沒再扔出來顯擺過。

可如今在這處見了,還是用在了劍上。

白衿何心思一動,指尖放了滴血,随機喚出鎖魂蠱來,讓那蠱将他的血吞掉後爬到那劍上去。隻見,蠱蟲表面隐隐發紅發燙,還帶着股燒焦的刺鼻味兒,轉踵間,蠱蟲便幹癟下去,化作灰飛,而那劍上獨屬保命咒的紋路也逐漸消失。

“看來破纏觀裡有的東西還是要自己多加參悟,原來這咒是專門為人間的劍修設的,以劍輔佐可比我當初随便掐出來要厲害多了。”白衿何不忘為那劍再渡了層保命咒。他将劍歸鞘,在手裡掂了下,說道:“就你了。”

白衿何瞧了眼那堆昏迷的弟子,一人身上順了些東西,這人順佩劍,那人順衣裳,他思酌片刻,最後頗有良心地為那位被順走衣裳的弟子蓋了個布,又往那沒了佩劍的弟子手中塞了幾張現畫的護身符。

大功告成。

深藏功與名。

就在白衿何要離開的時候,昏暗的走廊多了一縷淡淡的光亮,剛好就映在白衿何的臉上,成了一條斜着走向的線,而線的光芒最盛處,是白衿何那雙眸子。他擡眼瞧着一寸寸打開的木門,下意識地将佩劍與那衣裳藏到背後去。

在現代他可是個牢記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三好青年,從來都做不得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言策弋乍得瞧見了張生面孔,他橫眉沉聲問道:“你是誰?”

腰間佩劍歸鞘而出,寒光凜冽如同厚雪粹冰,劍勢淩厲,直指白衿何眉間。

他視線略過地上暈死過去的弟子,以及那被撥得幹幹淨淨、僅勉強用張手帕大的布蓋住隐私部位的弟子。言策弋眉心跳了下,又瞧見那白衿何身後藏不住的衣角和佩劍劍柄,他冷着嗓子說道:“哪裡來得小賊,偷東西竟然……還偷得如此龌龊!”

白衿何:“?”

龌龊?

白衿何忍無可忍,叫道:“你說誰龌龊!”

言策弋冷哼一聲,說道:“若非我早早回了客棧來找這些弟子,你又意欲何為!這些弟子遭此大辱後又怎堪為人!”

說罷,他以劍割下衣擺大半布料,扔蓋在那弟子身上。

白衿何:“……?”

言策弋不再與他多說廢話,身影如離弦之箭般射出,輕而薄的劍身在空氣中劃出銀白色的殘影,劍風淩厲,招招緻命,絲毫不留餘地。

白衿何罵了一聲,人不住後退,為了留有餘地,他并未放蠱,而是騰出一隻手不住地掐咒畫符。

不過須臾,客棧便被二人鬼影飄動弄了個千穿百孔,參差不齊的斷木豁口處仍殘存着殺意,白衿何站在斷木上,他扔下手裡的衣裳和佩劍,本想放蠱出來,但當言策弋直劍劈下時,他僅是站不穩般晃動着身子避開,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言策弋長劍直抵他頸間,他胸膛不住上下起伏着,看得出,這場對決對于他來說顯得吃力。他冷聲道:“你小子會的保命本事倒是不少。”

白衿何眼眸微轉,當即便沉着聲音說道:“從小四處逃竄,若非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哪有今日的我,說不準早就躺在亂葬崗裡被野狼啃去了骨肉。”

聽此,言策弋握着劍的手下意識地一轉,劍鋒稍微偏離了要害處,他說道:“你從何處學來的符咒?”

白衿何隻搖搖頭,說道:“沒人願意教我……”

之後的話不用他說,言策弋便自行腦補。

言策弋的薄唇緊繃成一條線,如他的劍般,他說道:“偷學來的?你身上還有什麼不是你偷來的?”

白衿何聲音低低的,他一手遮住自己的眉眼,隻露出那眉間愁出的“川”,說道:“命,我隻有一條命是屬于自己的,還不是我選擇的……我甯願,我甯願從未活過……你殺了我罷,我本就不該活着。”

言策弋見他如此,反倒是收起了劍,說道:“你偷學來都有這等本事,若是真心向學,便……随我回去,你以後絕非等閑之輩,我看你偷他們衣裳與佩劍,可是也羨慕萊羽殿之人?”

白衿何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一手抱着雙腿,一手仍遮着眉眼,牙緊咬着嘴唇不回話,肩膀止不住地顫抖着,如同恸哭的前兆,整個人看起來凄慘極了。

言策弋又道:“你年幾何矣?”

白衿何聲音打着顫答道:“……十八。”

言策弋說道:“你方才十八便有如此造詣,我如今二十有二,在萊羽殿三年有餘,你卻能與我打成平手,最後也不過惜敗,若是去了萊羽殿,你定是前途光明、青雲直上。”

言策弋擡手扶起白衿何,瞧見白衿何眸底并無淚迹,反倒盛滿笑意,隻覺此人是被好消息沖昏了頭腦,大悲連絲痕迹都不曾留,便大喜過了頭,他問道:“你姓甚名誰?”

白衿何說道:“……白一。”

“白一?”言策弋念着這個簡單的名字,看着白衿何的眼神愈發憐憫,他說道:“如果你想要個新名字,進了萊羽殿後可以請長老給你取一個。”

白衿何搖頭,說道:“我自己取的就很好。”

言策弋抿唇。

自己取的?

怪不得。

他怕觸及白衿何心裡那道經久難愈的傷口便沒再多問,但暗地裡已經給白衿何打上了個标簽——無父無母自己長大的小可憐,還靠偷師給自己學了一身保命的招數,聰明伶俐,隻是不知道小時候究竟挨了多少打,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言策弋說道:“你将佩劍和衣裳都歸還回去,這些待你進入殿内後都會有的,無需羨慕旁人,如果他們向你問起,你就說是有賊人迷暈了他們打算偷襲,而你恰巧住在隔壁聽見了聲響,和回來後打走賊人的我撞了個正着。”

白衿何瞥了他一眼,心底暗道——長得挺老實,看不出來腦袋裡編謊話的路子這麼多。

但面上,白衿何乖巧應聲道:“曉得了。”

言策弋上前将他們一一叫醒,叫時還嘟囔道:“你這迷藥下的夠多的,這客棧都毀了大半,聲響如此之大都沒見他們醒來。”

白衿何縮在袖子裡的手指勾了勾,幾隻微小的蠱蟲便順着氣味爬到他腳邊,而後飛進了他的袖中。

白衿何說道:“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害怕,就多加了些劑量,下次不會了。”

“下次?”言策弋說道:“你還想迷暈誰?”

白衿何心道:這可說不準。

但嘴上說道:“不會再迷暈别人了。”

躺在地上的弟子悠悠轉醒,而那衣衫盡褪的弟子察覺自己身上涼飕飕的,低頭一看,“啊”得一嗓子就叫出了聲,然後被言策弋一劍鞘敲到了腦袋上。

言策弋教導道:“處變不驚,咋咋唬唬的算什麼樣子,要是别人瞧了去,萊羽殿的臉面又放在何處。”

白衿何連連咂舌,面上正言厲色,實則被人騙了都還在幫人家數錢。

白衿何在神識裡感受了下傀儡蠱的數量,沒變,他看言策弋那模樣,還以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放了隻蠱出去呢。

客棧的大半損失都由言策弋來賠償。

他甚至還是在白衿何看不見時偷偷去尋得客棧老闆,銀兩花出去後一臉心疼,但待對上了白衿何得視線時,又恢複了那張死人臉。

白衿何沒忍住笑了聲,其他人都盯着他瞧。

言策弋已經同他們介紹過白衿何,話自然是美化了無數遍後的版本,直接把這群弟子對白衿何的初始好感度拉到了最高。

見白衿何笑,他們紛紛湊過來說道:“白一,你的眼睛真漂亮,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眼睛。”

“是啊,是啊。”

白衿何轉眸看過去,戲瘾上來,霎時聲音低沉道:“……我三歲時我娘也說過我眼睛漂亮,可惜她讨厭我,也讨厭我的眼睛,漂亮也沒用,還是沒人愛我。”

弟子們:“???”

弟子們:“我真該死啊。”

弟子們噤了聲,不再敢随便說些什麼,生怕又不小心戳到了白衿何的傷心處。

-

言策弋和這幫弟子都屬萊羽殿二長老門下。

此番深入京都,也不過是為了護送三皇子回宮,但也就是個表面功夫,實際上三皇子的修為不比他們中任何一人差,按言策弋的話來說,是與他平分秋色。

而此次護送也不過是為了告訴皇上,他們對待三皇子盡心盡力,瞧瞧,連禦劍飛行半個時辰的距離他們都特意徒步護送着回來,可不就是重視嗎。

但實際上護送隊裡每個人都是借着這個名頭來入京都裡好好遊玩一番,聽說二長老和其他幾位長老鬥棋鬥了好些日子,才給自己的弟子全都送出來了。

言策弋見白衿何全程未曾言語,以為他是怕那二長老乃是行峻言厲之人,對自己未來的日子感到茫然無措,便面無表情地小聲透露道:“二長老之所以把我們全部送下來,是讓我們每人給他帶些糕點回去。萊羽殿有規矩,下山回去後每人應接受盤查,允許攜帶的數量有限,人少的話帶的也少,我們在山下多住這一晚,就是因為當天起早去京都最火爆的點心鋪排隊,排了整整五個時辰,大家都無心趕路。”

白衿何:“……”

“二長老人很好。”言策弋說道:“但是你若想快速學有所成,還需想盡辦法得到大長老青睐。二長老在教學上僅算得上中規中矩,不是嚴苛的性子,而大長老則常常帶着弟子去兇險之處曆練,前幾年的時候,偶有妖族、鬼族、魔族霍亂人間,便是大長老帶着弟子四處平亂,如今萊羽殿在外的名頭,大多也是因為大長老才水漲船高。”

停頓了下,言策弋認真地盯着白衿何說道:“白一,你的能力很不錯,但是你的身世太……平凡了。”他找了個不那麼刺痛人的形容詞。

“大長老未必會要你。”言策弋說道。

白衿何無所謂拜誰為師,他在破纏觀的時候都沒人有資格說上一句是他的老師。他到萊羽殿也不過是探探這處底細。但聽言策弋這麼一說,他記起小說中主角卻是背景強勢,未來應當就是拜在了大長老麾下。

幾人遷就着白衿何,并未禦劍飛行,怕他适應不來,站在劍上時被吓得上吐下瀉,一行人便慢慢得朝着萊羽殿走。

出了京都,路上常見荒蕪之地,據說是當年皇上拿下京都前大戰時扔下的符咒所緻,這裡百年之内難生一花一草。

白衿何看着滿目瘡痍,心疼了下自己的鞋,也不知走過幾個時辰後的山路土路石路之後,它要被磨成什麼個慘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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