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頭被他揉得更紅,孔銜枝眉頭一挑,漂亮的寶石眸子中劃過一絲算計,“不過本公子大人有大量,隻要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原諒你,怎麼樣?”
“閉嘴。”玉蘭衡斜了他一眼,蹙眉道:“這裡是哪裡。”
“什麼哪裡?”孔銜枝摸不着頭腦,“我是跟着你跑的呀。”
說着,他這才注意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整片天地間除了二人一兔外,其餘皆是無盡墨色。明明應該是太陽初升的時候,卻像是天被蒙上一般。
“周圍的環境,什麼時候變化的。”孔銜枝方才一心隻有大美狐的背影,絲毫沒有注意到周遭的變化,見此,滿臉茫然的問道。
玉蘭衡一頓,眼底飛快劃過一絲尴尬。他方才注意力也大多落在孔銜枝身上,同樣沒有察覺。
“一瞬間,就一瞬間的事。”好在,安明被罵後就一直老實趴在玉蘭衡肩頭,它笃定道:“叔,在你發現的前一瞬,天變暗了。”
“不對。”孔銜枝不知道什麼時候向下降了許多,“不是天變暗了,是我們,突然到了另一個地方。”
他們之前的追逐場地是天禧城外的森林,二人禦空飛行的并不算高,隻在樹梢上五米左右的位置。可現在,孔銜枝已經下降了十米,卻依舊沒有觸碰到任何樹枝,更沒有落在實地上。圍繞着他們周圍的,唯有虛無。
“能将我們三個同時轉移還不被察覺,什麼陣法能做到這一點?”孔銜枝喃喃自語,實在想不明白。數息後,他忽然笑着擡頭,看向那黑暗中唯一的光。
“不管是因為什麼,我們的目的都是離開這鬼地方,算一根繩上的螞蚱。”
玉蘭衡聞言,銀灰色的雙眸從那珠光寶氣的孔雀身上掃過,居高臨下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作為一根繩上的螞蚱,至少應該互通姓名吧。”孔銜枝眨眼,淩空上浮,落在玉蘭衡面前,翠色雙眸倒影着狐仙清冷出塵的身影,“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孔銜枝。”
玉蘭衡定定地看着這孔雀,輕哼一聲,“你說錯了,不需要你,我也可以離開這裡。我們從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他語氣冷淡,孔銜枝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而後更上前一步,沖着人飛了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既然你有辦法,那就麻煩好哥哥帶我離開這裡啦。我隻是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憐雀鳥,好哥哥如果能帶我離開這裡,我願以身相許,以報哥哥救命之恩。”
這一番話,讓趴在玉蘭衡肩頭裝死的安明差點吓的掉下來,得虧它爪子扒得牢固才穩住身形。豆豆眼落在裝模作樣的孔銜枝身上,安明由衷感慨,這孔雀還真是色膽包天。都這種時候了,還惦記着他叔叔的美色。
“别亂叫,休得胡言。”玉蘭衡蹙眉,一連斥了兩句。後退一步,與快要貼到自己懷裡的孔雀拉開距離,口邊的話在對上那雙可憐的翠色雙眸時,鬼使神差地改了意思。
“你不必如此,看在你救了安明的份上,我可以帶你出去,隻要你安分一點。”
“你又不肯告訴我名字,那我隻好喊你一聲好哥哥了。”孔銜枝跟在玉蘭衡身側,整隻雀雀看起來十分安分規矩。
還沒走兩步,束發的發帶被扯了扯。餘光一掃,安明那個貪财的白兔正兩眼發直地盯着自己發帶上鑲嵌的美玉寶珠。
不動神色地擡手,将毛爪子再次伸出試圖偷寶貝的白兔撈到自己懷裡,順手塞了一塊金元寶給它,省得這家夥趴在大美狐身上礙眼。
突然的小動作引得玉蘭衡側目,孔銜枝立刻做好了表情,滿眼無辜地沖他眨眼,“如果你不喜歡,那...”
他拉長了音,抑揚頓挫。
修行千年的狐仙有預感,如果讓他說完,那一定是讓妖難以接受的虎狼之詞。
“玉蘭衡。”
三個字如珠玉落冰泉,打斷了孔銜枝後面的話,隐隐還帶着一絲急切。
“别再亂叫。”
一白一綠,兩道身影并肩行走于無邊黑暗中,衣擺隐隐交疊。
“玉蘭衡。”孔銜枝的聲線雍容富貴,心情好時,說話都帶着一絲笑意。他慢慢将玉蘭衡的名字咬在口中,像是念什麼咒語一般認真。
玉蘭衡忽然覺得耳朵有些發癢,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用了千年的名字落在這雀鳥的口中,叫狐聽着就變扭。像是有一把小刷子,輕輕從他的耳朵上掃過。
偏偏那雀鳥還沒什麼自覺,像是念上瘾一般,一連念了好幾遍。在玉蘭衡忍不住制止前,他終于住了口,但後面的話卻更讓妖煩躁。
“哥哥人長得美,名字也好聽。”
無視玉蘭衡帶着寒氣的眼神,孔銜枝眉眼彎彎,依舊一口一個哥哥的叫着。
雀雀才不是知錯就改的鳥呢,叫名字哪兒有哥哥好。今天是好哥哥,明天就是情哥哥。
雀雀永不言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