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它擡頭,豆豆眼看着面帶微笑、全速疾馳的孔銜枝半響,沒發現半點問題。
扭頭,那引路白綢豎的筆直,活幹的分外賣力。
“奇怪...”它甩了甩兔子耳朵,“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怎麼了?”孔銜枝跟着白綢的指引,一路躲避障礙物,聽見安明的喃喃自語便低頭看了它一眼,愣是從它的毛臉上看出些凝重來。
說實話,毛毛臉上滿是凝重,還挺搞笑。
“說不上來。”安明搖頭,“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看我們,你有這樣的感覺嗎?”
孔銜枝聞言,當即停下腳步,精心感受半響後搖頭道:“沒有。”
不過,雖然沒有,但孔銜枝并沒有忽略安明的感覺,而是更加小心地前進,且速度再度加快一籌。
“等一下!”
安明本來縮在他懷裡左右張望呢,突然有一抹紅色闖入了它的視線,定睛一看,是一截漂亮的紅繩。
那紅繩不算長,約半人長,款式古樸大氣,慢悠悠地漂浮在空中。
眼看着這紅繩就要撞上一堆垃圾山,安明急得直拍孔銜枝的胳膊,“快、快!我想要那個!”
孔銜枝一看,笑了,“你是小姑娘不成,還要紮紅頭繩?都不知道幹不幹淨,本公子有的是錢,回頭給你買十根八根金發繩都行。”
安明腦子一想,金的它想要,但是紅的它也要!
這紅繩剛好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孔銜枝見安明實在想要,且那紅繩看着也不髒,便順着它的意思過去,讓它那毛爪子勾到了紅繩。
“這下滿意了?”孔銜枝漂亮的手指從兔毛中穿插,誘惑道:“我對你好吧,回頭可得跟你叔叔那兒美言兩句。”
一聽這話,剛才還樂颠颠的安明頓時翻了個白眼兒,屁股一撅,“做夢!我叔叔就是那天邊的明月、崖上的寒花、澗中的清泉!就你,還想得到我叔叔?想屁吃!”
“沒良心的小白眼兒狼。”孔銜枝擡手給了它一個腦瓜崩。
二人打鬧着,孔銜枝一個沒留神,沒察覺一柄斷劍殘骸從他身側擦過,剛好是他露出的那節小臂處。
“嘶!”
這斷劍雖然破損,可鋒利度半點不減,輕易便劃出一道血痕來。
孔銜枝眉頭輕皺,隻見臂上一道手指長的血痕,稀稀拉拉地滴落殷紅血液。
這血液中帶了一點金黃,微乎其微。
安明鼻頭抽動,驚詫道:“你這血,好香!”
“怎麼,弄點兒給你嘗嘗?”孔銜枝伸手從傷口處一抹,那點傷痕立刻恢複,肌膚光潔如玉。
但他并沒有注意到,方才滴落的幾滴血中,有一滴落在一座白骨山上。圓滾的血珠顫顫巍巍,從光滑的白骨上滑落,沒入白骨山中。下一瞬,這座白骨山中隐隐有華光一閃,卻很微弱,被無數垃圾白骨遮擋,并沒有讓孔銜枝發現。
但,與此同時,黑暗中驟然響起如雷鳴般的“轟隆”聲,而後有一根粗壯肉舌從黑暗中伸出,将剩下的幾滴血盡數卷食後,帶有雷霆之勢般,沖着孔銜枝而去。
孔銜枝身形一扭,将将躲開那肉舌後,滿臉驚訝,“這是什麼東西?!”
“不、不、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安明毛爪子指着黑暗大喊,“又來啦!”
翠芒閃爍,迸發出綠寶石般的光華。
“锵——”
翠色羽扇抵住那卷席而來的肉舌,舌上帶着的餘力震的孔銜枝後退一步,額間青筋繃起,手背與小臂上也皆是跳動筋脈。
“好大的力氣!”
這樣大的力氣,不是孔銜枝一隻手能抗住的。趁着那肉舌收回的瞬間,他飛快将安明放至自己肩頭,“扒住。”
話落,又有肉舌從黑暗中射出,孔銜枝羽扇如風,帶動周邊數座骨山快速彙聚,成夾擊之勢将那肉舌狠狠夾住。
但,隻一秒,那肉舌便擊碎了骨山,直沖孔銜枝面門而去。
側身躲閃。這肉舌不光力氣大,速度還極快,幾番躲閃之下,孔銜枝額頭以滲出細密汗珠。
強風化作刃,在羽扇一擊下狠狠沖着那肉舌扇下。孔銜枝這一擊用了十成十的妖力,竟将那肉舌直接砍斷,墜入無邊黑暗。
可,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那剩下的半截肉舌帶着醜陋的橫切面再度沖來。
孔銜枝體内妖力一時提不上,腰側被那肉舌擦中,竟連着衣服挂下一層皮肉來。
“唔!”
猩紅皮肉綻開,翠色雙眸驟然擴大。淡金色血液逸散在空中,帶着淺淺馨香。混亂中,一片翠色尾端如貓眼的雀羽緩緩在空中飄遊。
孔銜枝身形一歪,眼看着就要朝着黑暗中墜去,那肉舌緊跟其後,想要将“戰利品”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