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莊墨臉色虛白地躺在床上,叔父的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就遮掩住了,揮了揮手讓其餘的弟子行事:“把無關人帶出去。”
他指的無關人等就隻有顧文了,其餘弟子直接押送顧文出去,莊墨本想說什麼,但看到叔父瞪眼的眼神就心虛地縮了回去。
“還有你們,也出去,我要一個人和我侄兒聊天。”
“是。”其餘人紛紛走出去,隻剩下莊墨和叔父。
關于這個叔父,莊墨有幾分敬畏,父親不在的時候就是叔父帶他長大,教他修煉,帶他入門,可以說是他的第二個父親,如今被他看到自己生了孩子窩在其他男人的懷裡,即使是平常面色如常的莊墨也難掩尴尬。
叔父氣沖沖地坐下來,指着莊墨怒罵:“我以為你是被魔教抓去,不曾想,你是窩在其他男人懷裡!”
他這段時間日日苦惱自責,擔心自家侄子出了什麼事情,該如何面對他已經過世的父親。
沒想到,竟然和一個野男人苟且在一起,苟且在一起也就罷了,竟然還生了孩子!
且不提男人怎麼生孩子,即便是真的懷上了也該和他說一聲,他可以想辦法啊,偏偏獨自藏在這裡。
叔父問:“是不是那個男人脅迫你?”
莊墨極為尴尬,要怎麼說是他脅迫對方幫忙:“不是……”
“……”叔父沉默了會,繼續問,“那那個孩子是他的?”
莊墨一下子卡了殼:“……”
“看你沉默的樣子,那就是是了?”叔父的臉色頓時陰雲密布,侄子自小就乖巧懂事,長大了更是不問世事,連女人都不會碰,主修無情道。
他對大哥有個這樣優秀的兒子感到分外欣慰,以後定能修煉至元嬰乃至更高階級,這樣他們祖上也有榮光了。
結果最後卻被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毛頭小子占了便宜,叔父看顧文的表情就像是在看黃毛,若不是在場還有其他弟子在,早上去打一頓再說了。
那小子有什麼好看的?幾分姿色?能夠哄得他家侄子死心塌地的?
想到這裡,叔父就氣不打一處來,侄子不可能打的,但他絕對不會放過那小子。
叔父陰冷地站起來:“我要殺了他。”
“不可!”莊墨連忙起身,牽動了身體痛處,雖然龇牙咧嘴,但還是立即勸阻。
“你還替他說好話!”叔父更氣了,那小子非死不可。
“叔父!”莊墨哀求一聲,痛苦地低下了頭,良久才終于下定決心似的緩緩道,“……是我……是我中了魔教的奸計,那孩子……很可能是魔教中人的……”
“什麼?!”叔父愣神。
緩緩地重新坐下來,莊墨在旁邊不語,内心如同刀絞。
一時間房間内沒有一個人作答,長久的沉默過後,叔父突然站起來,去檢查四周的窗戶,确定附近沒有人在偷聽後轉過身,看着床上一聲不吭的侄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好。
慢慢地走上前,在床旁坐下,握住侄子的手:“你慢慢說,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莊墨擡起頭,飽含熱淚,哽咽地點點頭。
慢慢道完了來龍去脈,叔父終于明白了前因後果,他摸着胡子,靜靜地沉思。
莊墨不敢多話,懷上魔教的孩子本身就是大逆不道,若是被修仙界的人知道恐怕要變成衆之矢的,所以他才不敢回去門派。
“那個孩子生下來沒多久,一切都還能挽回。”叔父平靜地說,“若是你放心我,我幫你處理掉。”
莊墨隐約有不好的感覺:“您的意思是……?”
叔父給他做了個劃脖子的動作,表情冷靜地可怕:“把那個孩子做掉。”
莊墨尖叫起來:“不可以!”
他立刻抱住叔父,哀求道:“她還小,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胡扯!”叔父大怒,“你是被驢踢了腦袋嗎?留下這個孽種對你根本沒有好處,你想想,倘若将來有人查出你生過孩子,還是魔教的,那會發生什麼?你的前途,你的未來全部毀得一幹二淨,連我們祖上的臉都被丢盡了。”
“沒的說,你不要再管這件事了,我會處理好的。”
叔父冷漠地站起來,打算要走,莊墨哀求不得,内心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湧上來,一時間感覺天旋地轉,腦袋裡有根弦繃斷了。
“噗。”床上的被子上被噴了好大一口血,莊墨暈倒在床上,叔父聽到動靜,回過頭來。
見到此情此景,頓時吓得一驚,立刻沖上來給莊墨把脈,脈象紊亂,逆氣,是受了巨大的沖擊導緻走火入魔了!
叔父立即給莊墨輸送靈力,安慰:“侄兒,撐住!”
莊墨悠悠醒來,見到叔父急切的模樣,把手放在叔父的手上:“我從來沒有求過您什麼,這次求您答應,我真的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叔父咬咬牙,不是他不答應,是後患無窮,他不能答應:“蠢貨。”
“被您罵幾遍都無礙,可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莊墨喘了喘氣。
叔父感受到自己的靈力居然輸不進去,眼睛睜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