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最終也沒有動作,現在的滕郗已經失憶了,是個連她叫什麼名字都記不起的人,默默将手機收回衣兜,手中原本投喂滕郗的面包自然而然塞進了自己嘴裡。
一系列動作像是已經經曆過無數遍般自然,卻讓滕郗紅了臉,整個人心髒地震——她!解姐姐!咬上了我吃過的面包!啊啊啊!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解錦冰将最後一口面包塞進嘴裡,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滕郗,很快便反應過來,壞心思地勾起唇,擡起手将滕郗唇邊的面包渣給擦掉,成功換來一個紅透脖子的滕郗。
空氣中有一種說不清的暧昧,看着被挑逗到臉紅的滕郗,解錦冰心情甚好。
“咚咚咚——”
食物飲料掉落的聲音在空曠的樓層中顯得格外響亮,從最開始緩慢掉落到之後不間斷地掉落,樓梯口的喪屍被聲音吸引,瘋了般湧去。
滕郗率先走出,跟在身後的解錦冰還不忘将展列室大門關上,試圖将裡面的古籍書畫保存完整,不被喪屍破壞。
樓梯口的喪屍被自助販賣機的響聲吸引去了八.九成,滕郗解決掉剩下喪屍後兩人快速朝着樓下跑去。
一樓喪屍并不多,想來是上次的爆炸聲将他們吸引去了C區,解錦冰輕車熟路地帶領滕郗前往後門,出手迅捷地将幾名攻擊的喪屍腦袋拍扁。
握着苗刀跟在後面的滕郗看着一拳打倒一個喪屍的解錦冰抽抽嘴角,她差點就忘了解姐姐的武力值貌似比她還高。
後門是一道鐵門,可以從内直接打開,但讓兩人猶豫不決的是鐵門沒有貓眼,無法預知外面的情況。
滕郗伸出左手握上門把手,右手舉着苗刀做防禦姿勢,嘴裡念念碎着觀音姐姐保佑,心下一橫就準備轉動把手,卻感知到觸感冰涼的肌膚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那是解錦冰的,皮膚冰涼的不似正常人,激起滕郗一胳膊雞皮疙瘩。
解錦冰帶着滕郗的手慢慢按下去,右手按在滕郗右肩上将她往門内推了些,自己則頂替她的位置站在門後。
滕郗剛想反駁,卻見解錦冰伸出右手比了個六,再比了個圈——【藥】。
隻有一個字的手語卻讓滕郗明白過來——她擁有抗體,不怕被咬。
滕郗皺眉,想起自己昨天為解錦冰辯解的理由便是她被注射了血清,沒想到今天就被解錦冰找了個理由将她護在身後。
“解姐姐,要我是個小O,一定會想嫁給你。”滕郗說得無比真誠,卻在門把手徹底按下的前一刻将解錦冰擋了回去。
早已鏽迹斑斑的鐵門發出咯吱的聲響,像背着行囊不堪重負的老叟那常年彎曲的關節咔咔作響,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倒地不起,聽得人心驚膽戰。
陽光從門外灑進來,像是預兆光明的燈束,引來的卻是一隻帶血枯爪,毫無預兆地向門内的兩人抓來,糊滿血迹的一張臉卡進門縫沖滕郗龇牙咧嘴,臉被啃咬得隻剩半張,露出森白的下颌骨和牙齒,全黑的眼珠凸出眼眶外可怖地瞪着,腥臭味熏地兩人直想吐。
滕郗眼疾手快地揮刀斬下,利爪和削掉的腦袋尖滾進門内,滴溜溜滾向一旁,粘稠的黑色液體濺了滕郗一身,噴向臉上的液體被一隻灰白的手攔下,隻落在了頭發上。
失去了腦袋的喪屍沒有掙紮地向後倒去,一道巨大的力量撞擊着鐵門,一瞬間便有四五隻利爪向門框抓來,扣着門框向後拉扯。
“草!”
滕郗爆了句粗口,手上使勁拉門把手,苗刀砍在門框上将那喪屍的手指斬斷。
握在她手背的手用力,直到另一隻手背上沾滿了黑色黏液的手掌蓋在上面加入拉鋸戰。
一聲似嘶鳴的低喝從解錦冰喉嚨發出,握在門把手上的兩隻手齊齊發力,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捏得滕郗生疼,一把将門砰地關上,斷指血肉模糊地從門框滲透,不明液體順着門框流下。
解錦冰拽過滕郗,快跑幾步錯身閃進樓梯下狹窄的空間,兩旁擺放着花瓶和大型盆栽,不仔細觀察并不容易發現這裡還有一個小空間。
兩人個子很高,緊貼着頭皮的樓梯傳來震動,是被關門聲吸引而來的喪屍,聞聲從二樓狂奔而下。
透過散尾葵的綠葉縫隙,兩人看見沖向鐵門密密麻麻的喪屍,外面的喪屍仍舊在拍打着鐵門,裡面喪屍聽見動靜也拼命拍打,兩相呼應發出不間斷的砰砰聲。
兩人皺眉,若是照這不停歇的敲打法,不知道那本就老舊的鐵門還能堅持多久。
三分鐘過去,兩面的喪屍還在敲打着,五分鐘過去,喪屍還在敲打着,像是被長輩棒打鴛鴦的情侶發誓苦苦哀求能再見一眼門那頭的愛人,但那畫面一點都無法讓滕郗兩人産生同情,反而心底升起無端的憂愁。
滕郗想着這樣不是辦法,伸手從風衣兜裡掏出早就備上的對講機,将聲音調至最小,伸出指尖有規律地敲打着國際通用求救信号——三短三長三短。
求救效果很明顯,不到兩分鐘時間,圖書館正大門外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桌子砸在地面上的聲音,七零八碎的鋼管和木質結構墜落聲吸引着砸門的喪屍群,他們聞聲而動,嘶吼着沖向大門外。
幾分鐘後,鐵門終于沒再發出死亡邊線的響聲,但外面仍舊有不少喪屍遊蕩着。
放松下來後滕郗才發現,兩人靠得很近,自己是被解錦冰半摟在懷裡的,解錦冰比她矮半個頭,從這個角度看去能清楚地看見她臉上軟軟的絨毛,卷翹的睫毛遮住了半個眼簾,視線落在外面遊蕩的喪屍身上。
滕郗莫名盯着她頭頂那道旋發呆,她的發質很好,黑色部分柔順而有光澤,紅色部分因為燙染而有些毛躁,卻依舊包養得很好,柔順搭在肩頭,好似又在呐喊着求眼前人虎摸。
滕郗忍了忍沒忍住,側着臉蹭了蹭她的發頂,終于如願以償地和這一頭狼尾近距離接觸到了,清新的味道若隐若現地從解錦冰身上傳來。
明明每次殺完喪屍後兩人身上都會沾染上喪屍腥臭的血液,但解錦冰身上卻總難聞出難聞的味道,好像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一直從她體内散發着,但嗅覺不敏銳的滕郗并不能很好捕捉到。
被某人蹭了一下的解錦冰僵住身體,視線依舊落在外面喪屍身上,時刻注意着,身體卻不可遏制地想要發抖。
太近了。
她們的距離太近了。
後頸的腺體莫名有些脹痛,明明今早才偷摸打了一針抑制劑,但每當滕郗靠近時,體内的信息素就不受控制地亂蹿,她能感覺到體内有什麼東西正在改變,但她說不清楚是什麼,一如她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變成喪屍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