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寒斂起笑意：“您這是說什麼呢？”

對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我這裡就别裝了。我都把門關上了，不會有不長眼的東西來打擾的。”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的編号是A11，至于我的名字是什麼你們不用知道，你們的名字我暫時也不感興趣。”

自稱為A11的女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滿是疤痕的臉，“我是無聲醫院最初的員工，不過那個時候無聲醫院還不叫無聲醫院，叫第一人民醫院。那個時候醫院也沒這麼惡心，至少還真的有過你們口中的白衣天使。”

白楚寒突然問了一句：“為什麼選擇我們？”

白楚寒的話沒頭沒尾，A11卻聽懂了白楚寒的意思：“你們并不是第一個，隻是之前走到這一步的全死光了，沒人能夠逃出去。我會和每一個我碰到的小老鼠搭話，你們不是特殊的。”

“為什麼全死了？”

A11遺憾地搖搖頭：“因為逃出去的概率幾乎為零，逃出去了又怎麼樣？這附近全是醫院的眼線。隻不過死的方式和地點不一樣罷了。”

“而且退一萬步講，他們躲過了眼線，那他們又能去哪裡？他們早就沒有家了。外面還有這個産業鍊的附屬機構，遲早會回到這裡的，或者去另一個類似無聲醫院的地方。”

俞羿程問：“你在其中充當什麼角色？”

“清道夫，雖然幹過肮髒的活，但好在手上沒沾過血。當然選擇這條路也是得付出代價的，這張令人厭惡的臉就是其中一個代價。”

A11重新戴上口罩，隻露出一雙灰蒙蒙的眼睛：“你們得在11:30之前回去，先去把那些屍體收拾了吧。”

俞羿程開口道：“你既然知道了我們的身份，為什麼不舉報我們？”

“舉報？”A11像是覺得有些好笑似的，“為什麼要舉報？隻是給我徒增麻煩而已，我可拿不到什麼好處。這裡的一切都令我作嘔，我可沒那個好心。”

“好了，兩個小老鼠先别問問題了，幫我把那些屍體拖到推車上去吧，就當是我幫你們的報酬吧。做完了就可以離開了，别待在這裡了，我可不想被連累。”

白楚寒：“你不和我們說些什麼嗎？”

A11看了白楚寒一眼，漫不經心道：“等你們第二次來的時候再說吧，前提是活着的你們。當然我也不介意和死人說話，算是另一種形式地滿足了你們的遺願。”

俞羿程問：“那等下一次來的時候我們要怎麼找到你？”

A11一攤手：“不知道咯，看你們的運氣。說不定下次再來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現在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想知道什麼就等到下一次吧。”

白楚寒和俞羿程知道現在無法讓A11開口，便去了存放屍體的地方，忍着惡臭将屍體拖到了推車上。

A11出聲道：“可以打開裹屍袋看看，說不定裡面有你們感興趣的東西。”

白楚寒聞言拉開其中一個裹屍袋的拉鍊，一眼便看到了一具被掏空内髒的屍體。

屍體的雙眼被挖掉了，隻剩下兩個空洞血淋淋的。

他的身體上從胸膛到肚臍眼的位置被分割開，露出裡面空蕩蕩的血肉，而裡面的内髒早已被挖空了，屍體已經長蛆了，在腐爛的皮肉上蠕動着。

“他的器官都被拿去賣給有錢人了吧。”白楚寒看了一眼，波瀾不驚地重新将拉鍊拉上。

A11鮮少看到有人在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後仍舊能保持鎮定，饒有興緻地打量着白楚寒:“對啊，你不怕啊？”

“有什麼好怕的。”白楚寒對此滿不在乎，“這又不是我做的，心裡沒鬼自然不會怕。”

A11目光贊許地看了白楚寒一眼:“你倒是挺有趣的，希望下一次見面看到的不是你的屍體，到時候我可以告訴你一個故事，不過有不有趣取決于我的心情。”

“不過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這裡大部分屍體的來源，幾乎都是從四樓和五樓運下來的，四樓的幾乎占了90%以上。”

白楚寒又拉開另一個袋子，一拉開拉鍊，一張腐爛的人臉便出現在了眼前。

他的面部似乎是被化學藥劑浸泡過一般，上面全是坑坑窪窪的痕迹，還有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具屍體倒是沒被挖去内髒，但也已經遍體鱗傷，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生前應該是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一旁俞羿程沉默不語，繼續往推車上放屍體，每一次都會把上面的褶皺拉平。

A11注意到了俞羿程的舉動，笑道:“沒用的，你就算現在整好了等下也會被弄亂。生前都沒有尊嚴死後還管什麼？更何況他們死後也沒有絲毫尊嚴可言。”

“至少得給他們某一刻的尊嚴吧。”俞羿程淡聲道，繼續幹着自己的活。

“真搞不懂你們。”A11嘀咕了一句，“弄好了就走吧。我不知道你們怎麼進來的，怎麼進來就怎麼出去吧，我沒時間也沒能力幫你們。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别給我添堵就行。”

“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