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長長的蘭葉在風中搖曳,雨水挂在屋檐,滴滴答答往下落。
“池哥?”程文煦喊了池朔年一聲。
對方沒反應。
“池哥——”
程文煦舉起手,在池朔年眼前晃了晃,對方才終于回過神。
“什麼?”
池朔年将視線從窗台的綠植上移開。
“池哥,你在想什麼呢?我都喊你兩聲了。”程文煦已經解決了自己餐盤裡的牛排,而池朔年盤裡的還沒怎麼動。
“哦,沒聽見。”
池朔年細長的手指捏着銀色刀叉,切下一塊嫩滑的牛排送入口中,舉止頗為優雅。
程文煦喝了口果汁,他有點好奇,“池哥,我從剛剛就想問了。”
“有話就說。”
“這是什麼?”
池朔年循向看過去,程文煦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課本,課本書頁裡夾了東西,隻露出半截深藍色的卡紙。
他回答說,“音樂會門票。”
“不是,門票我認識。”
池朔年拆快遞的時候,程文煦正好在旁邊看到了裡面的内容。
“我說的是這個。”
他再次指向放在課本上的那個鑰匙圈,上面除了有兩把鑰匙之外,還挂了一個和池朔年風格很不搭的小挂件。
池朔年看了下,“這個啊,門禁卡。”
喬夙回給他的異形門卡,很常見,隻不過這個比較可愛。
程文煦忍不住拿起來細細端詳,“荊山苑的門禁卡竟然是這種風格的嗎?”
綠色的卡通小烏龜,看上去呆頭呆腦的樣子。
程文煦看了一會兒,又把鑰匙圈放回去,他興緻勃勃地說,“還有一件事,我給你看點東西。”
隻見他把手機打開,劃拉了好幾下,終于翻到了想要給池朔年看的内容。
摸魚是程文煦上課的常态,不開小差簡直坐不住,課程内容沒什麼營養的情況下,他就會自己找點樂子。
開學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加了一些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群,無聊的時候就喜歡隔着屏幕看别人吵架吹牛聊八卦。
最近有個群很熱鬧,程文煦上課的時候點開,窺了一會兒屏,正在瓜田裡左顧右盼,卻冷不丁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和照片。
吃瓜吃到自己人了。
他給池朔年看的是群裡的聊天記錄。
【匿名1:聽說大二建築系帥哥池朔年搬出去住是因為有女朋友了/吃瓜】
【匿名2:我認識他室友,據說是因為課題組太忙,宿舍門禁不方便才搬出去的】
【匿名3:舉手,我朋友就是他們課題組的,确實忙到升天,但是月底結題後就沒那麼忙了】
【匿名4:依我看,是因為外面租房咳咳好辦事,你懂的】
【匿名5:你别說,他看上去就很……】
【匿名6:他好像是個海王來着,聽說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勤,出去租房這不是很正常?】
【……】
接下來的對話無一例外都帶了顔色,池朔年都不願意繼續往下看。
“哪兒來的謠言?”越傳越離譜。
程文煦收起手機,“這還用說?當然是因為你這張臉,還有身材,啧啧啧。”
“池哥你這長相,看起來像是玩兒得很花的那種,但實際上你眼光特高,連女生的手都沒牽過,這謠言就他爹的搞笑哈哈哈……”
“……”
池朔年沉默地盯了程文煦兩秒,微微揚起手裡的刀叉,金屬器具上泛着冷冷的光。
程文煦立馬閉嘴,想到自己也是單身狗一個,瞬間笑不出來了。
池朔年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你誇我兩句來聽聽。”
程文煦疑惑但照做,“池哥,你英俊潇灑、玉樹臨風、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集帥氣與智慧于一體……”
“行了,閉嘴。”
明明都是誇獎,為什麼不一樣呢?
程文煦誇他,他就想打人。
小房東誇他,他就……很開心,有點不好意思,還想聽對方再多誇幾句。
池朔年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
程文煦一刻也閑不住,他拿起書頁裡的門票,看了看票面信息,念出聲,“知名小提琴演奏家陳雙瑾,聽起來好像挺厲害的啊……”
“話說,你從什麼時候喜歡聽音樂會了?我記得你以前都不感興趣的。”
“幾個月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