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程文煦按照池朔年發給他的定位和地址,來到荊山苑A樓1902号房門前,摁下了門鈴。
房門很快打開,隻見玄關處站着一個穿米色家居服的男生,五官精緻,明眸皓齒。
喬夙回嘴裡咬着冰棍,凍得他說話含糊不清,“泥思遲說念的盆有嗎?”
程文煦艱難辨認,然後沒聽懂。
兩人相顧無言,程文煦靜默兩秒,轉身離去,“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喬夙回一聽,就愣愣地把門關上了。
門外,程文煦疑惑地撓了撓頭。
奇了怪了,上樓的時候他記了一遍,出電梯的時候也記了一遍,到達門口還對了兩三遍,确認無誤才摁響的門鈴。
應該不會有錯啊?
程文煦不信邪,立馬翻出消息記錄,反反複複地對照門牌号。
【池朔年:荊山苑A樓1902】
程文煦扭頭再看門上的牌子,每個字都一模一樣,這也沒錯啊。
怎麼開門的是個漂亮男生?是不是池朔年把門牌号發錯了?
程文煦給池朔年發了消息。
門内,喬夙回把冰棍嚼碎了,問正在清理玻璃殘渣的池朔年,“剛剛那人,是你朋友嗎?”
池朔年擡頭,問,“什麼樣的人?”
喬夙回“咔嚓咔嚓”咬下一塊冰棍,回想片刻,說道,“他看起來好像是迷路了。”
“聽着不太靠譜,那多半就是他了。”池朔年語氣肯定,頭也不擡,繼續搜尋反光的玻璃碎片。
“……”判斷方法這麼草率的嗎?
喬夙回折返玄關,重新開門,隻見程文煦的手懸在半空,看樣子正打算摁門鈴。
冰棍已經被他咔咔吃完了,喬夙回這回吐字清晰,面帶笑容地問,“你是池朔年的朋友吧?”
“是……”程文煦猶猶豫豫地跟着喬夙回進屋,心裡天人交戰。
他哥們兒該不會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吧?在屋子裡藏了個男生不說,還這麼漂亮,房東知道嗎?這也太刺激了,不過這不太好吧?漂亮男生長得白白淨淨,看上去年紀也不大……
“請進。”
一分鐘後,程文煦坐在喬夙回家的沙發上,吃着喬夙回的同款冰棍,看池朔年在餐廳清理玻璃碎片,認真到不肯放過任何一寸地闆。
程文煦環顧四周,小聲地問了一句,“池哥,你那個房東不在嗎?”
喬夙回一聽,理所應當地回答,“你是問房東嗎?我就是啊。”
“你就是?”
程文煦看向他的卡通家居服和恐龍拖鞋。
“是啊,不像嗎?”
程文煦老實說,“不像。”
他都差點懷疑他哥們兒的為人作風了。
喬夙回獨自陷入沉默,思索他是不是哪裡表現得不夠成熟,以至于讓這位學弟覺得自己沒有房東的氣質。
程文煦吃完了冰棍,忍不住問池朔年,“池哥,你怎麼還把人杯子打破了?”他記得池朔年沒有這樣的玻璃杯,那應該就是房東的。
池朔年還沒說話,喬夙回就率先舉手,搶答道“我打破的。”
室内陷入沉默。
事情起因是宋遠岑那兩句欠揍的消息。
【宋遠岑:愛上直男你就老實了】
【宋遠岑:他看上去就對男人不感興趣】
喬夙回覺得這個問題要辯證地看待,不能以貌取人,也不能一概而論,于是和宋遠岑争辯起來,激動之下碰倒了杯子,玻璃杯當時就碎了一地。
嬌生慣養的喬大少爺自然是沒處理過這種事,坐在椅子上看着遍地碎片無從下腳。
拖鞋離他有點遠,喬夙回試着去拿,剛起身,就有人摁住了他的肩膀。
“别動。”
池朔年從他身後靠過來,離他很近,就像是靠在他耳邊說話,聽得喬夙回耳根有些癢。
地面滿是玻璃碎片,喬夙回乖乖地收回腳,盤腿坐在椅子上仰頭往後望,求助道,“池朔年,你能幫幫忙嗎?”
池朔年自上而下望過去,喬夙回就如同隔着椅子靠在他懷中一樣。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喬夙回這句求助聽起來又很像撒嬌,池朔年臉上不由得泛起了熱意,耳根處透着淺淺的紅。
“我去處理。”
池朔年很快就拿着清理工具走了過來,喬夙回覺得自己光看着沒什麼參與感,問道,“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嗎?”
對方頓了頓,說道,“你等一下。”
片刻後,做好接工具準備的喬夙回,手裡卻被塞了一支冰冰涼涼的冰棍,“?”
“荔枝口味,你應該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