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見沉默了一會兒,心中湧動着複雜的情緒。
“該說不愧是我嗎?”他冷冷地笑了一下,語氣中卻帶着自嘲,“畢竟很早就有覺知,潛意識裡已經覺得月見的術式就該為我所用,當初才有先見之明地把你收為第一個學生留在身邊。”
“……老師也會有陰陽怪氣指責自己的時候啊。”月見輕聲回應,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愧疚、歉意,以及對自己無所不能的形象竟然會失手的懷疑與自責。“可即便老師這麼說,也完全不像個壞人呐。”
月見擡眸,神情朦動。
連接過去與未來的金色絲線沉入對方藍色的眼底。
“第一次,我對老師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倉促下使用了術式。”她平靜地說,“第二次,我以旁觀者的身份暗中留意,記錄下本可避免的遺憾。特意在涉谷戰中跑到老師那裡,看到了拿着禦門疆的縫合線詛咒師。”
“這一次……”
五條悟觀察她的表情,全然沒有露出因為一個人經曆種種而悲傷孤寂的神色。他太了解她,知道這是她善于為了不讓他人擔心自己而做出的一貫僞裝。
“這一次,我救下了宮野前輩,夏油傑的屍體也得到了妥善處理,不會被人利用。隻是虎杖同學,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學校裡會多出手指……”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五條悟打斷她,“下一次回溯幹脆把悠仁早早放眼皮子底下看管,這樣他就不會吞下咒物。是這樣吧?”
“不是,我……”
月見矢口否認,但失了底氣。她回想剛才說這句話的語氣和神态,或許有些像打遊戲通關過程中随時準備重來一次,為獲取最優解而做出的複盤思考。但實際上這并非她的初衷。每一次回溯都是對她情感的一次考驗,意味着要再次經曆與摯愛之人重新結識、建立聯系的過程。她不想承認這是種痛苦的感知,因為一旦承認了,她的言談舉止可能會不經意流露出這樣悲傷的表達。
“這一次,是最後一次。”月見保證,“對方無法使用夏油傑的身體,自然也無法出來鬧事。我們不會再有事了。”
“我們”,這個詞彙蘊含着深層的含義——隻要其中一方能夠平安無恙,另一方便無需再承受時間倒流所帶來的折磨。
是這樣吧。
五條悟注視着她,縱使心中有千言萬語的表達,可當下脫口而出的隻有一句。
“無論我發生了什麼事,哪怕再次遇上被人針對無法脫身的情況。我也希望月見答應我,不要再使用回溯的術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