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2月,臨近黃昏時,谷川主家院】
夕陽透過紗窗灑進房間,昏黃的光線與榻榻米地闆交相輝映。風鈴輕輕搖曳,冷風吹過竹制家具卷起淡淡的清香。
茶室内,穿着黑底深色花紋和服的男人跪坐在蒲團上。他放下茶杯,掃了眼挂滿牆壁的和風畫作,順便想起參觀時鋪滿後院的淡粉色的月見花,不禁露出譏諷的笑意:
有如這般閑人雅緻布置的脫俗品味,絕非出自那個粗俗愚鈍的男人之手。
拉門被人打開了,神秘的男人收起笑容。
“抱歉讓您久等了。”
粗俗愚鈍的家主坐回自己的位置,與身着黑色和服的男人以跪坐的姿勢面對面。接了個電話回來,他的心情看上去格外不錯。
“有什麼好消息嗎?”
“是小女與禅院家的婚事。”
拿起茶具的手停滞在半空中,頓了頓,對方将茶具貼近唇口。
“令嫒已經到适婚年紀了嗎?我記得還差兩年,她現在還在讀書吧。”
“先安排了兩人相看一番,如果心意相合到年紀就可以直接辦事了。”
谷川家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含笑說:“不過聽禅院家的意思,是不打算與我們家族聯姻。”
“哦?”
“不過我本來也對她不抱有希望。沒有繼承術式,又帶有天生頭痛的頑疾,雖然外表看似乖順,性子真倔起來恐怕也伺候不起那位禅院家的大少爺。”
谷川家主的發言不像一位關心女兒幸福的父親,他在這場聯姻裡權衡利弊,将自己的女兒作為攀附禅院家失敗的附屬物,但語氣裡沒有一絲失望。
“自恃清高的禅院家沒有看上小女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看您的表情很高興。”
黑色和服的神秘男人好奇問道:“是有什麼内情吧?”
毫無防備,也不見外,粗俗愚鈍的谷川家主有些得意忘形了,将自己剛得到但還未證實真實性的好消息分享給了對方:
“禅院家的意思,暗示小女與五條家那位存在說不清的關系。”谷川家主品了口茶,不以為意地說道:“明裡暗裡地指責我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五條家的少爺?”
那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沒錯,就是那位走路目不斜視的神子。幾年前去拜訪五條主家,遇見那孩子完全不被理睬。還以為五條家門檻高不可攀,到底是月見那孩子有本事。”
“令嫒如果能與五條家結親,想必會是一樁轟動咒術界的大事。”
神秘的男人放下杯具,假意奉承的譏笑挂在唇邊:“到時候要恭喜您了,谷川家終于得以在咒術世界的頂端謀得一席之地。”
谷川家主哈哈一笑,完全意識不到以自己女兒的娶嫁為籌碼與禦三家聯姻來鞏固自家勢力的理念有任何不恥。
“借您吉言。雖然我還不清楚完整真相,月見她也很見外,這麼重要的事也沒有提前告訴我這個父親。但我相信這個消息不是空穴來風,得讓他們年輕人好好相處培養感情才行。”
神秘的男人有意思地輕笑出聲。
随着太陽落山逐漸昏暗下來的房間被燈展照亮,他額頭上被縫合的痕迹清晰可見。
對外,這隻是被他人誤以為是不為人知的經曆留下的一道普通疤痕,它對咒術界裡的政客而言毫不稀奇。
又或者,地位級别更高的權謀者早已知曉他的身份,但不包括眼前這位對危險毫無覺知,一心隻想着攀附禦三家而沾沾自喜的谷川家主。
“很期待他們的發展。”
他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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