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我将那封信塞了回去，并且再也沒了心情看他剩下的信，而是轉而拿起來莉莉的。

美麗的百合依舊體貼溫暖，她細膩柔和的文字微微撫去了我内心的煩躁，她告訴我她很想我，她一直在——

「……我希望我的存在能讓你獲得一些安慰，奧拉——」

噢——我愛莉莉——

萊姆斯的來信當然也少不了慰問，當然，那裡頭還有一個讓我呼吸一滞的消息——

「……我和羅麗絲在一起了，奧維拉。就在聖誕夜，她冒着風雪來麻瓜大街找我，厚重的圍巾沒藏住她粼粼的眼，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我完蛋了。」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羅麗絲望向萊姆斯時毫不掩飾的歡喜和萊姆斯瞟向羅麗絲時隐忍克制的關心在雪幕中得以碰撞——我由衷為他們感到高興，想要提筆回複些什麼，但思及艾麗絲剛剛的話我決定還是等伏地魔正式傳喚我之後再說。

現在，我得換身衣服去看看蓋倫。

主卧的窗簾死死拉着，透不進一絲光亮。

蓋倫依靠在床頭，手裡捧着一個巴掌大的本子。

看見我，他消瘦許多的臉上展露出一個笑。

我走到他床邊，緊緊攥住他冰涼的手。我把頭靠在他肩上，他吻了吻我的發頂。

我們沒有一句交流，甚至連眼神的碰撞都隻在初見時發生。

但比誰都清楚，再沒人比我們此刻的心靠的更近。

交握的手心是力量的傳遞，也是彼此存在的證明。

直到艾麗絲在樓下大聲招呼晚餐已經準備好，蓋倫才輕輕将我推開。

“去享受你遲來的聖誕晚宴吧，親愛的。”他捏了捏我的鼻尖，繼而繼續拿起了那個本子。

我站在原地沒有說話，看着他這幅形容枯槁的樣子，隻覺得心裡難受。

“爸爸，我開始覺得我做錯了。”我再一次在心底對自己産生了懷疑，但這一次，面對蓋倫，我選擇了說出來。

蓋倫似乎并不意外，他看向我，眼神中沒有責怪。

“是嗎？”他語調微微上揚，“但我不覺得，親愛的。相反的，我很慶幸、也很欣慰你最初的選擇。”

“在黑暗的時代不反抗，就意味着同謀。”他這樣說：“是你在我最迷茫的時候為我做出了一個正确的選擇，是你讓希普森不必為此蒙羞。”

“奧拉！”諾麗在樓下叫我的名字，“快下來啦——”

身體突然開始不聽使喚地朝外走，我沒有驚慌。

蓋倫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他似乎是在朗誦本子上的話，“因為是心甘情願地沉溺，即使死亡也無需被拯救——”

走出房間的那一刻，身體恢複了自由，房門也随着緊緊關上。

但是蓋倫的聲音依舊從門裡穿出來——

“在自己身上，克服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