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時候,蓋倫都待在屋子裡。
聖芒戈的醫生說他的病不适合吹風,又考慮到我的魔力正在恢複期,并不能承擔太多的家務魔法,所以鄧布利多為我們又找了一個小精靈。
“小姐您好……我叫阿楠。”
藍眼睛的小精靈揪着自己身上那件破舊的毛衣,縮在鄧布利多身後怯怯地說到。
“她是我在戈德裡克山谷的墓地邊撿到的。”鄧布利多輕輕将她推到我面前,“她剛剛失去了主人,先前一直在廚房裡幫忙——沒準你吃到過她烤的蘋果派?”
我笑着點了點頭,“每一天的蘋果派都很美味——歡迎你的到來,阿楠。”
阿楠眼睛亮了起來,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突然驚訝地捂住了嘴:“阿楠看到廚房還有髒盤子!我可憐的小主人——阿楠現在去洗!”
我還來不及阻止,她就已經閃身到了廚房。
“讓她忙去吧。”鄧布利多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并不适應霍格沃茲的生活,我想比起在那裡,她更希望自己有一個穩定的‘家’。”
我将鄧布利多送到門口,他站在在一簇玫瑰叢邊上朝我招手,雪下的比他來時更大了些,這使得他看起來更蒼老了。
“奧拉。”他說,“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先生。”
我在晚飯時将阿楠帶去了蓋倫的房間。
我将托盤放在他床上支起的小桌上,他從書中擡起頭,沖我露出一個笑。
“奧拉,晚上好。”
“晚上好爸爸。”我輕輕抱了他一下,然後介紹起在一旁有些拘謹的阿楠,“這是阿楠,鄧布利多介紹給我們的新成員——阿楠,這是蓋倫,我的父親。”
“阿楠見過先生!”阿楠微微曲起身子。
“你好。”
蓋倫的友善讓阿楠終于不再那麼緊張,她開始在房間裡打掃起來,我則坐在蓋倫的床邊,陪着他吃飯。
“我昨晚夢到媽媽了。”我把玩着床幔上的花結,悶聲說。
勺子和瓷盤碰撞發出細微的“叮當”聲。
“哦?”蓋倫的聲音很平靜。
“她說她愛我。”我摩挲着花結的每一條紋路,“她說她為我自豪。”
蓋倫的手附在我的腦袋上,因為生病并沒有什麼溫度,可我就是感覺到某種力量正通過那隻手,源源不斷的傳入我的身體。
安妮的死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是我的噩夢,我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段隻要一空閑下來就要掉眼淚的日子,直到胖娃娃的出現讓我勉強爬出自我的牢籠,我原以為我再也不會為此哭泣。
可昨晚的夢那樣真切,面對蓋倫——我目前所能依賴的唯一的至親,我的淚水再次盈滿了眼眶。
“可我一想到……”後面的話我沒能說出口,細碎的嗚咽被我埋進了厚實的床褥裡,我不敢擡頭,哪怕空氣已經變得稀薄。
“我親愛的——”蓋倫終于說話了。
他輕柔地、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後腦,恍惚間,他不再是蓋倫,而是變成了安妮——我的媽媽。
“媽……媽媽……”我哽咽着,吐出的話語更是破碎不堪。
“我喜歡看書,我想你也是喜歡的,沒有希普森不喜歡——”
蓋倫俯下身,下巴抵在我的後脖頸,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肩膀處,帶來一陣藥香。
我被他以一種環抱的姿态圈在他的臂彎間,頭頂着他的胸膛,而此刻那單薄的胸膛正向我傳達着他的心跳。
我的心跳也是那個頻率——是的,我們在共鳴。
“安妮的愛就是一本書,我們是這本書最棒的讀者。”他說的很輕,卻擲地有聲,“奧維拉·希普森,我親愛的孩子,她将你托舉出泥潭,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