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獅一個字也不識,但明月白雲,都是天上的物件,天上的物件自然是好的,她慌不疊點頭說好。
最開始,謝珩是想要帝君來給她賜名的。
名字會陪伴小白的一生,他并不想草率起名。
謝珩是劍修飛升,給劍和小貓取名還行,若是個活生生的人便犯了難。
帝君見他如臨大敵,便自己寫了幾個名字,連同謝珩起的月白二字,做成簽子讓她自己選。
小白抓住的,便是謝珩起的月白二字。
“定了?”帝君看着她說,“定了可就不許改了,明天叫膩了師月白,想改叫什麼别的就算去跟你師尊撒嬌也不能夠了。”
“師尊取的,我不改了。”少女擡頭看着謝珩,笑容天真而明媚。
謝珩想不到她是為了這樣的緣由選了這個簽子:“帝君博古通今,取的名字自然比我要好。你再瞧瞧哪個名字順眼些,這是要跟着你一輩子的,别鬧。”
“簽子都長一般模樣,你師尊不是還沒教過你識文斷字嗎,小白怎麼這麼聰明,一眼就能認出你師尊取的名字呀。”帝君和藹地看着她。
“我看着師尊寫的呀,認得這個形狀。”
帝君笑着轉向謝珩:“你看,這娃娃認定你取的名字了。”
謝珩心裡自然是歡喜的,他謝過帝君領着小白回到山門時,卻發現她有些悶悶不樂。
謝珩耐着性子哄她,心想是不是剛剛在帝君那裡誰又讓她不開心了。小白還不習慣做人,不知道人若是受了委屈是可以直接說出來讓他來解決的。
是因為楚懸的那個話特别多的徒弟嗎?好像叫什麼洛禺,謝珩剛剛似乎瞧見他了。楚懸收他的時候十六七歲,正是男孩子狗都讨嫌的年紀。
謝珩記得楚懸的這個徒弟。小白後面長成了大獅子,因為力氣變大了許多的緣故,不小心撕壞了最喜歡的絨球,一個人躲在一個山洞裡委屈地直掉眼淚。
謝珩剛找到她,正摸着她的腦袋哄着呢,那個叫洛禺的小子跳出來,一本正經地看着她說:“小白啊,你現在是隻大獅子了,你師尊都抱不動你了,你還要為了個毛線球哭啊。柳師叔養的那隻朱雀靈獸,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化形成人自立門戶都能收徒弟了。”
小白原是聽不懂這好些長的一段話的,奈何偏偏聽懂了“師尊抱不動你”這幾個字,眼淚掉得更兇了。
謝珩冷漠地掃了一眼洛禺,一邊安撫小白,一邊拿起楚懸不知道幾百年前送給他的,一次也沒用過的傳音符,當場把楚懸叫來了自己的以清山。
“謝師伯,我就是開個玩笑啊,不要叫我師父過來,他不知道我逃課沒去修煉啊!謝師伯我錯了!”
許多長老一直是知道自己的弟子閑着沒事就往以清山跑的,謝珩這人雖然不易接近,但是對許多事都漠不關心,看到了别家逃課的弟子也從不檢舉。
故而不少想要逃避苦修的弟子就會去以清山找個角落待上一整天。
楚懸對弟子并不嚴苛,但是洛禺這小子确實逃課逃得太過了,再這樣下去,别說飛升所需的道心了,就連宗門大試都未必能過,何況這小子居然讓他那位對什麼事什麼人都漠不關心的師兄動用傳音符了,不教訓一下當真是不行了。
沒過一炷香,楚懸仙君風塵仆仆地出現在以清山。
“臭小子,不抓你逃課,真以為我是傻子啊!你師兄師姐都跟我告幾回狀了,我還以為你能收斂着點。”溫文爾雅的符修正欲教訓弟子,卻發現自己待弟子實在太過寬和,身上竟沒有任何能用來責罰弟子的東西。
“師父今天要不算了吧,我明天自己去刑堂罰跪。”洛禺哭喪着臉求饒。
“現在知道怕疼了?”楚懸弟子大多沒有仙門背景,都是貧苦的人間子弟,勤修對于他們而言,原本就比其他人更加重要,他有些恨鐵不成鋼,“謝師兄有沒有鞭子接我抽這小兔崽子兩鞭。”
“我是劍修,不用那麼粗魯的玩意兒。”謝珩蹙眉。
“那.....劍也行,就你架子最裡面那柄軟劍,你應該不常用吧,借我抽他兩下長長教訓。”
謝珩大抵是對這樣對待他的寶貝劍的行為有些不滿:“那柄,一百二十靈石。”
“那柄紅的呢?顔色這麼豔,不合你身份吧。”
謝珩把那柄劍抛給他:“三百靈石收的。”
“行行行,到時候送幾個本座親手畫的符賠給你。”楚懸接過劍,讓洛禺把手伸出來,用劍柄毫不留情的狠狠抽了他十下。
“還逃課嗎?”
洛禺疼得嗷嗷直叫:“師父輕點,唔,我再也不逃課了。我回去抄十遍符畫大全,師父我錯了師父。”
洛禺邊發誓自己洗心革面再也不逃課,邊被楚懸拉着離開了。謝珩摸着小白的頭,柔聲哄道:“小白還不開心嗎,剛剛那個人故意氣小白,他壞,他師父罰他了。小白不難受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