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沒有摸清對方底細,并不敢直接上去硬剛。平心而論,人有了退路之後,就是會膽小很多。孟婷和洛禺兩個人的時候,管他是什麼魔修,幾十張符紙不要錢地往他身上一丢,就不信對方不就範。
知道了謝師伯現在也在司州之後嘛,這種平時看不上眼的風險,如今倒也需要商榷一下了。
幾人正在天人交戰之間,溫緻甯突然又開了口:“仙長,還有一事,我剛剛還未秉明。”
“我并非我爹娘的親生女兒,而是五歲的時候被爹爹撿到的。在此之前有沒有和我相貌相似的姐妹,我并不能确定。”
師月白想了想,決定先把溫緻甯送回溫家,再去封家和那個冒牌貨對峙。
少女雖然找到了,但是封霁川依然下落不明,無論如何都與那個冒牌魔修脫不了幹系,這封家他們都是非去不可了。
師月白雖然存了“證明自己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給師尊看”的心思,但是卻不敢真的叫師尊擔心,她牽了牽手指,跟師尊說了他們打算去封家的事。
謝珩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問師月白是否還記得自己下山前給她的劍胚。
那是一位已故的高人所留的靈劍胚,無需鍛造,就可以根據主人的心意化成最合适的樣子,一經認主,則終生不改。
師月白并不知道那位高人故去之後,他随手打磨的一塊廢鐵都有多一價難求。她隻知道這是師尊的重要之物,它甚至都不曾出現在師尊的劍架上。
“真的給我了嗎師尊?”她小聲問,“可是師尊不是很喜歡它嗎,認主了之後就不能改了。”
“再喜歡也隻是器物罷了,”就算是故人之物,睹物思人也不過是刻舟求劍,謝珩深谙這一點,如若師弟還在,也一定會歡喜他的造物到了小白手上,大概吧,“若能認你為主,也不枉它被鍛造出來一遭。”
“多謝師尊!”
龍生龍,鳳生鳳,劍修的徒弟見到好劍眼睛就開始發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劍胚在師月白手中緩緩化形,仿佛那位匠人時隔百年,在師月白面前揮動鐵錘。
“你想要什麼樣的劍?”面目模糊的男人問道。
師月白想要看清他的臉,卻始終如隔水觀花,看不真切。
“這傻孩子,怎麼呆住了,見到好劍太開心了吧,跟你師尊一個德行,”男人嗤笑,“好了好了,那我換個問題問。”
“你為何而執劍?”
師月白幾乎不假思索:“我想要成為和師尊一樣厲害的劍修!”
男人又忍不住笑了,師月白總覺得男人的笑和帝君楚師叔一樣,是把她當成小孩一樣逗着玩的。
“怎麼還生氣了,我人死了還分一縷生魂在這給你鍛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小鬼,笑一笑都不行啊。”
被他這樣一說,師月白頓時有些愧疚。
“十個劍修,九個都會說想成為和謝珩一樣厲害的劍修。剩下那個是謝珩自己。那你為什麼想要變成厲害的劍修呢?”
師月白被他問住了,晃神間,眼前浮現的是師尊因為抽離陽氣而無比虛弱蒼白的臉。
想保護師尊。
師月白自己都被自己這個想法給逗樂了,謝珩是什麼實力,她又是什麼實力。何況旁人還好,眼前這個前輩想必是師尊的舊識,又這麼喜歡做弄人,這話一說出口,就會被他嘲笑的吧。
可是師月白明明已經在另想原因了,眼前的前輩還是哈哈大笑起來。
“前輩你你,你能探我神識?”師月白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
“嚴格來說,這不叫探你神識。我本來就在你的神識裡面,你想什麼,我自然知道。小姑娘不要害臊嘛,想保護師尊也沒有什麼丢人的啦。”
那還是被師尊一劍砍了比較丢人。男人在心裡默默講了個地獄笑話。
“嘴上說着護佑蒼生是很偉岸正直的,但是若無回護一人之心,又如何能推己及人呢?好孩子,你想要保護師尊,是因為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對嗎。這與他是不是劍道至尊無關。”
師月白點了點頭,又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在說“那你剛剛笑什麼”。
男人輕咳兩聲:“我笑點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