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不愧是生意場上行走多年的人,一番話可以說得上滴水不漏。
“帶我去見他。有勞。”
“好的客官,您先稍等片刻,我去通傳一下,小二!”她沖剛剛的小二招呼了一番,“趕緊去同那位客官說一聲,有人找。”
“不必,”修士攔住了前去通傳的小二,“我同你一道去就好。”
“客官,我們這裡有規矩,有人找客人需要通傳一下的,為了尊重客人隐私嘛,”小二有些為難,“希望您理解。”
“規矩是死的你人也是死的?”老闆娘見多識廣,輕輕推搡一下了小二,“還不快帶這位客官過去?”
封霁川回到自己的房間,司淩的偶人正平躺在床上,毫無生氣。
和這樣一個與真人别無二緻的死物共處一室,尋常的凡人多少會有些膽寒。封霁川卻神色溫柔地握住了偶人冰涼的手,輕輕放在自己小腹。
“阿淩都讓我在這裡守了三天了,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呀。”
你去做什麼了,我有些擔心你,還有些想你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這家客棧隔音并不好,這樣的聲音經常響起,這幾天封霁川幾乎已經習慣了。
但是這腳步聲停在了封霁川的房門口,然後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封霁川進門時,分明已經上了鎖。
“你是什麼人,随意開别人的房門,可不是君子所為。”封霁川知道來着不善,有些愠怒地看着眼前的來人。
“封霁川是嗎?”謝珩看着他,拿出畫像和真人比了比。
畫像上看不出來,真人怎麼長得有點像他那個倒黴師弟。
“你是何人?”封霁川皺着眉又問了一遍。
“你娘讓我來把你帶回去,沒什麼事的話,就趕緊走吧。”謝珩并不想理會這個沒事給人找事的小少爺,尤其是他那張看着就很欠揍的臉和不厭其煩的問題,和十五六歲時候最招人煩的楚懸簡直如出一轍。他拿出公主府的令牌亮了亮,示意封霁川趕緊跟上。
“這确實是我母親的令牌。”封霁川盯着那一塊令牌,神色專注地看了許久,直到謝珩幾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才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但是仙長,我不能跟你回去。”他小聲但是堅定地說。
中邪了?謝珩心道。
“我有負皇恩,有負爹娘。”
小公子跪在地上,向東莊重地叩首三次。
“但是我與阿淩兩情相悅。爹娘還年輕,還能再生兒育女,阿淩她隻有我了。”
他不說還好,說了之後,謝珩馬上就注意到那個隔着床幔躺在床上的人影。他撚了個訣,床幔掀開,是一個和溫緻甯别無二志的偶人。
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至于封霁川,打暈帶走吧,人活着就行。謝珩無意跟他廢話,提起劍柄就要揍人。
“仙長!”封霁川拉住了謝珩的袍袖,“我和阿淩兩情相悅,我已決意此生與阿淩生死與共,望仙長成全。”
“你可知她作惡多端,曾奪去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
“我知道。”封霁川垂下眼眸,“但是阿淩身世凄楚,身不由己。”
謝珩甩開了他的手:“擄走數十個少女生剝其皮害她們性命,也是身不由己?”
封霁川怔了怔,原本跪直的身子癱軟在地上。他是讀慣聖賢書的人,這些人命太過沉重,他望着妻子熟悉的面龐,牙關輕輕顫抖。
“仙長,我知道阿淩罪無可恕,但是我腹中已經有了阿淩的孩子,求仙長看在孩子的份上,饒阿淩性命。”
“胡言亂語,”謝珩冷冷掃過他一眼,心中已經認定此人是中了邪,“你是男子,男人如何能懷孕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