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對面這人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她老師來着,甚至實實在在地和她班主任存在某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啊,對,”談珞珞登時拉直唇角,一臉嚴肅正經,“這種行為是非常不可取的,我現在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絕對不會再犯。”
女孩坐得又挺又直,雙手安分地交疊置于桌面上動也不動,半點不見平時的懶散樣,他忍着笑。
“真的?”
“百分百保真。”
未有回複,耳邊倏地安靜,談珞珞心虛又慌亂,餘光控制不住往旁邊瞧。
代勁側着臉半撐腦袋,垂落的發與修長的手指将他神色遮擋得一幹二淨,隻見肩膀不停地顫。
嗯?
談珞珞不藏了,懷疑地湊過去,“哎,您幹嘛呢?”
頭垂得更低,代勁偏頭躲開她視線努力忍耐着。
“躲什麼呢?”她愈發懷疑,不依不饒地從左邊繞到右邊。
察覺身邊人的動作,代勁又躲去左邊。
“哎哎,你躲什麼!”氣急敗壞。
再也忍不住,代勁喉間溢出聲笑。
糟糕,露餡了。
他幹脆不再藏,抵在椅背上坦蕩蕩地笑,上氣不接下氣。
被笑話的談珞珞最初還知道窘迫,後來看他笑得直咳嗽隻剩下膽戰心驚。
她悉心給人拍背順氣,嘴巴裡嘟嘟囔囔,“要不控制控制呢,我怕待會兒您就得笑背氣。”
“沒打過120,不熟悉流程,耽誤搶救時間可不要賴我啊。”
緩了緩氣,代勁騰出隻手止住談珞珞動作,擡臉半是正經半是揶揄地看她。
“會不會背氣不知道,你再拍下去會出事倒是真的。”
“談珞珞,借機報仇呢,是吧?”
下意識要回嘴,低頭卻迎上他一雙明淨眼睛,談珞珞微怔。
茶褐色的眸殘存笑意,因為離得近,眼皮間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内雙更顯出鋒利的模樣,可那睫毛濃密纖長,被沁出的淚浸成一绺一绺,添了些别韻,不用說彎彎的眼眸像月牙一樣,說話偶爾還會不自覺地軟音。
幾種矛盾的特質偏在他身上顯得格外和諧,冷不是單純的冷,人如其名,帶着點勾人的勁兒。
她眨眨眼,突然問:“老師,你們錄取結果是不是已經可以查啦?”
代勁松開人手腕,将書重新撈回手裡拆皮。
“已經查完了,”書皮和書分開放好,他不解地問,“你問這做什麼?”
“好奇不行啊,”談珞珞避開他視線坐回桌前繼續寫作業,半晌又問,“那什麼時候可以拿到錄取通知書?”
現在差不多寄到家了,代勁算着時間,心裡暗暗計劃早點聯系阿姨去偷偷簽收藏起來,面上倒是不顯。
他不答,反問:“又打什麼壞主意?”
“哪什麼壞主意,”談珞珞不滿地辯駁,“沒見過錄取通知書,想要欣賞欣賞不可以啊。”
“一個盒子幾張紙,你是沒見過盒,還是沒見過紙?”
“那能一樣嗎?”
推開手邊的書,代勁側身擺出認真傾聽的姿态,“哪不一樣,和我講講。”
默了默,談珞珞一本正經向他解釋。
“那可是被高級學府的知識分子熏陶過的紙盒,當然不一樣。”
“說不定就從中汲取到學習的養分。”
“……”它大概隻經曆過工廠的熏陶。
停頓兩秒,代勁越想越無語,撇開頭又顫着肩笑起來。
“你别隻顧笑啊,”談珞珞晃着他肩膀,不住地催問,“給不給看,說句話嘛,勁哥~”
被人晃得頭暈眼花,代勁忍着笑仰靠上椅背撥開她魔掌,“别晃别晃,在家裡喏,我想給你看也沒辦法。”
談珞珞不介意,乖巧讓步,“沒關系,我可以過些天看。”
“不是這意思,我家在淮安,”代勁對她的執拗有點無奈,“通知書離我十萬八千裡,過幾天也拿不來。”
想到這他就禁不住懊悔,如果不慎讓代董事發現估計又要一陣腥風血雨。
“好吧,”小狗不為難他,敏感地抓住另一處重點,“那你怎麼會來沂清啊?”
難不成她一語成谶,真是千裡追愛來了。
“好奇心過于旺盛,”代勁不願意回答,主動對上她探究的眼神,不動聲色阻止人繼續問,“像你這樣窺探别人隐私是要被警察叔叔抓去教育的。”
睫毛細密地抖了下,談珞珞别扭地錯開目光。
“幹嘛學我。”
“讓你長長記性啊。”
“又學我。”
“沒有學你啊,哪有學啊。”裝傻。
“你學沒完呢。”又氣又惱。
“為什麼其他人不可以用這種語氣說話啊?”代勁後傾,無辜地笑,“好沒道理啊。”
他煩人的時候真的是很煩。
不生氣真以為别人是HelloKitty呢,談珞珞鼓着臉環視四周,打算找個趁手的工具讓人閉嘴。
直覺告訴代勁情況不對,他又向後仰了仰,座椅前側完全騰空,全憑兩條長腿支在地面上撐着。
“找什麼?”
“你猜。”
掃過一圈,她看桌上那厚達十厘米的詞典就非常合适,于是拿來手裡颠了颠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