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聽見了?”
尤理問。
沈嘉木:“嗯,聽完了,從頭到尾,一字不落。”
尤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其實我都知道大概怎麼回事,”沈嘉木說,“不然你以為樓下那幾位阿婆整天坐樓下閑聊什麼呢?”
尤理:“……”
果然鄰裡之間有些秘密根本沒必要明說。
也好,省得哪天沈嘉木好奇的時候,她還得找個日子一五一十解釋。自己這個不怎麼像話的家庭,他遲早會知道的。
“……好吧,”尤理苦笑着說,“我就是因為被抛棄,才住到了現在這個地方的。”
“走走去。”沈嘉木拉她下了樓。
尤理邊跟他走邊問:“去哪兒呀?”
“考得不錯,不是說了麼,會請你喝奶茶。”沈嘉木說。
“好冷,可以要熱的不?”
沈嘉木:“當然。”
奶茶店就在回家的那條小路上,騎車幾分鐘就到了,刹車的那一刻,尤理才發覺手已經被風吹得發涼。
她呼着手跟沈嘉木走進白綠色的小店,透過外面的玻璃窗,能看見裡面有三張桌子。
“反正不趕時間,你晚點回去可以吧?”他問。
“沒事。”
這個點還早,又不是需要幫忙買菜做晚飯的點,伯母不會說什麼。
“那我們在裡面坐着喝。”
尤理:“好。”
“你想喝什麼?”沈嘉木對她指指顯示屏上的菜單。
尤理大緻掃了一眼,花花綠綠的名字堆在一起,反而起了困難選擇症。
苦惱地想了會兒,她皺臉道:“嘉木哥,你幫我選吧,太多了。”
“那就……”沈嘉木看了看,“茉莉奶綠吧。”
“加珍珠。”他補充道。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奶茶,店裡零零星星又進來幾個人,點完單進來坐在他倆隔壁桌。
其中一個人嘴裡吊着根煙,煙氣順着方向飄到尤理這邊,劣質煙的味道一般格外難聞,尤理本想屏住呼吸忍過去,沒想到這位大哥又接着來一根。
最後尤理實在扛不住,被嗆得小咳起來,隻好捂住鼻口,盡量避免吸入過多味道,臉上表情十分痛苦。
沈嘉木見狀,立馬帶她出門,走到收銀台時,剛好奶茶也做好了。
呼入外面的新鮮空氣,尤理感覺得到了拯救。
“還好嗎?”沈嘉木問她,眉頭微蹙着,似乎有點擔心。
尤理見他這個表情,忙擺手表示沒什麼問題,“沒事,就是有點聞不太習慣。”
“原來你對煙味這麼敏感啊?”
沈嘉木還以為她隻是單純不喜歡抽煙這個行為,其實對他來說,剛剛那個味道,就隻是普通劣質煙味而已,就像聞一瓶味道不那麼正宗的酒,平平無奇。
她以為尤理也是這樣的,沒想到……
“我有點不喜歡煙味。”
怕沈嘉木以後又躲着自己偷偷抽煙,她故意說輕了程度。
“除此之外呢?”
尤理:“什麼?”
“除此之外,還有别的讨厭的嗎?”沈嘉木認真地問她。
尤理眯着眼笑,“沒有了。”
門口旁邊有個垃圾桶,沈嘉木先拆一根吸管放進尤理的那杯奶茶裡,先遞給她喝,最後才開自己那杯,把垃圾一并扔進去。
兩杯都是茉莉奶綠,隻不過尤理那杯是熱的,沈嘉木那杯是冰的。
熱飲和冷飲用的杯子不同,尤理并不知道這一點,于是好奇道:“為什麼你的杯子跟我的杯子不一樣呀?”
“因為你的是熱的,我的是冷的。”沈嘉木回答。
“加……冰嗎?”尤理不可思議地問。
在她的認知裡,入冬了所有人都該喝熱的,喝冷的會生病感冒發燒,得生病大禮包。
沈嘉木看她一無所知的表情就很好笑,不過還是耐心回答:“很正常,誰說冬天一定要喝熱飲呢,個人習慣而已,例如會有人大雪天吃冰棍兒。”
尤理想想,覺得也有道理,但她肯定是受不了。不過,下雪天吃冰棍,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雖然甯南不下雪,但可以哪天試一下大冷天喝一口冰飲。
“不過你還是不要嘗試,身體素質不好的人還是要多注意身體。”不料沈嘉木一語擊中她的内心。
尤理表情像被戳穿了心事,沒什麼底氣嘟囔着:“我才不會呢,我又不傻。”
天依舊灰蒙蒙的,她坐上沈嘉的後座,沒開出多遠距離,天上就飄起了如細線般的雨。
好在離家不遠,到樓下的時候才開始下大。
尤理前額的幾縷劉海已經完全被打濕,校服外套上也沾了不少雨。
這樣也好,尤理把外套脫了然後繞着拿奶茶的那隻手包了一圈,把奶茶掩蓋得嚴嚴實實。
沈嘉木第一次看見這種操作,沒忍住問了一嘴:“這是……”
“你不知道,伯母那個孩子一看見奶茶就要鬧着喝,可是伯母覺得奶茶不健康,不讓帶回家,要是讓她看見會被罵死。”尤理解釋道。
“那你來我家喝完再回去。”沈嘉木建議。
尤理搖頭沒答應:“不用了,我帶到我房間鎖着就好,我想回去先換身衣服。”
沈嘉木:“也是,頭發都濕了,回去先吹幹。”
“嗯。”尤理應完聲,先一步跑上樓。
開門看到伯母在看電視,小财在寫作業,尤理還是有些心慌,快步進房間先把門鎖好。
奶茶先放櫃子裡上鎖,然後把鑰匙藏在某件衣服的口袋裡,最後出門去衛生間洗澡。
吹幹頭發後,她帶着吹風機回房間把門鎖上,伯母見她回來全程一聲不吭,小聲念叨道:“回來也不舍得吱個聲,鬼進屋都知道吹陣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