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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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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白雪化盡,天地清明,及目皆翠色。麗人們相約出遊,其間,春衫各色,笑語頻起,昆明池河谷地一改往昔之僻靜,霎時生動了起來,這方有了春日該有的顔色。

“都好些年未正兒八經地踏過青了,可虧嫂嫂邀我。”說話的是一女娥,年紀大約十六上下,最是爛漫。一身栀子色大衫,随風舒卷,笑起來同晌午的日頭一般明媚,原先些許的病氣,竟是如數褪了去。

不知何處琴音驟起,婉轉缥缈,女娥聞之莞爾,踏樂行于這姹紫嫣紅中,身形頗是輕快,分花拂柳之下,惹得衆人紛紛側目。

“前日聽聞十妹妹病了,今日這番叨擾,隻望不要誤了妹妹靜養才好。”

說話的美婦人不是旁人 ,正是太子妃。而她口中的“十妹妹”也不是他人,則是此時分身作承蔭公主的蒙溯。

大王妃的年齡算來要比蒙溯長上一輪,保養得卻是極妥當,薄紅華服襯得原本就端莊周正的五官越發雍容,加之钗钿妝點入時,看着左右不過雙十,一經開口更是眉眼含笑,教人心生親近。

“大嫂說的哪裡話,本就是阿胭不當心,受了些涼,現下吃兩貼湯藥已然不礙事了。”二人走得極緩,身後黑壓壓地堆了仆從女使百餘人,這陣仗已然超出尋常富貴人家太多。

“這便好,我同你大哥方可安心了。”大王妃笑着擡手,替她揭起飛落在發鬓上的柳絮,神态舉止間的親昵全然不似姑嫂,倒像是親生的姊妹。

“十妹妹你也莫怪你哥哥,說到底我們才是一家人,父君最是公允,你大哥和九弟的能耐,他心裡記着數,該誰的就是誰的。”偏就這樣一位看似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卻比她夫君蒙湛有能耐的多,以之口舌為利刃,綿裡藏針,确是個滴水不漏的心思

“大嫂,您莫不是聽了外頭的風言風語,這新軍可不是什麼物件,更不是誰的私産,至于嫁妝不嫁妝的,阿胭哪裡受得起?”

遠處,琴聲轉急,仿若雨打青石闆岩,又仿若東風吹開水面波瀾。

“十妹妹你這就誤會我了,我一無知婦人怎敢置喙朝政,隻是替我們的小妹高興罷了。”太子妃同蒙溯往來不多,又是個不知内裡的,平日隻一味聽聞蒙胭胸無城府,卻不想她出口竟也這般厲害,當即有了另一番思慮,“如今可好了,九弟官複原職,十妹妹更是覓得佳胥,方是皆大歡喜,你大哥同我可以松口氣了。”

離岸數十米的小洲上有一處坍圮院落,低矮的牆體為叢生的雜草覆蓋了大半,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以一牆為界,截斷了那融融春色,裡外渾然二般光景。

于破落茅草屋前,秦寒息正身而坐,十指起落之下,面前那架老杉木琴泠泠作響,山風松月,清隽古雅,一如撫琴之人。如若不是“面染惡疾”“殺人如麻”的聲名在外,想必他吳國的門檻早已被踏平了去。

“回絕?”

秦寒息聞之,神色不為所動,甚至連眼眸都未擡半分,隻那語氣低了下去,置于弦上的指尖一抹而下,原本冬去春來,萬物向榮之景緻霎時蕩然無存。

“是,蒙九王爺他···”韓祈陽頓了片刻,似是尋不得合适的稱呼,轉而改口道,“她隻道,該她上手時,自不會缺席。”

一曲《陽春白雪》未及收尾,就此毫無預兆地急停了去,蕭索餘音帶得牆角的幾株棠梨簌簌而下。

韓祈陽深吸了一口氣,他從不曾想過這世上竟有人會回絕他家公子,且同這般得決絕無商量,他蒙溯當屬第一人,當即也不知再說些什麼,二人正是沉默而對,卻聽院外越發熱鬧了去···

“要說原先你大哥也是在九弟重病期間才暫代下主帥一職,雖說是兩兄弟,可處事上頭到底有些出入,這便生了間隙,誤會一場,我已勸誡過他了,十妹妹也同九弟說說,請他莫要介懷···”

蒙溯聽得琴音戛然而止,心下方是一陣怅然,卻礙于當下的場面,不得不繼續斡旋道,“先前的事都過去了,嫂嫂大可不必太過在意,免得你同大哥哥再生了間隙。”

話音方落,大王妃原本還保持着嫣然巧笑的臉冷不丁得一僵,她不想她同蒙湛的二般心思,竟會這樣暴露在那黃毛丫頭面前,旋即掩了笑别有深意道,“正是了,外人皆說十妹妹單純直率,殊不知你竟是兄弟姊妹中最通透靈秀的那個···”

二人走了一路,想是乏了,尋了處涼亭歇腳,還未坐下,就見一小厮打扮的侍衛快步而來。

“禀殿下,小的已将今年的新茶帶去給了尊使大人。”

“他們何時啟程?”

蒙溯把弄着裙擺,看似問得不着意。

“今日晌午過後。”

蒙溯颔了颔首沒有接茬,笑看向大王妃,又好似越過了她看向其身後的未知處,“咱們這普洱啊,澀味重,隻怕他們喝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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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金色的餘晖于鱗次栉比的翹角飛檐上一瀉千裡,樓宇森嚴,素來難聞人語,偶見鳥雀驚起,烏壓壓得飛開去,添作夜前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們看!”

“那···那有人···”

衛兵指向阙樓。方他擡眸的瞬間确見一黑影沿着門樓越上了高台頂檐。

“嘿,你小子昨晚喝得不少吧?咱這兩座阙樓足高百尺,即便是鳥雀都得繞着飛,哪會有什麼人?”

話雖誇大,卻也不是全無道理,位于門樓左右的阙樓正是南诏境内的至高地。

衆人再複仰首,天朗氣清,一覽而盡。如要在這幾句話的功夫越過阙頂,除去自小便愛上自家屋頭揭瓦的蒙溯外,也就适才衛兵口中的“黑影”了,可現下哪有什麼黑影?

幾人笑了一回,也就不當回事了。更鼓聲起,徒留那衛兵疑信參半,“隻怕又是我看走了眼···”

他們誰都未曾注意到那立于脊獸之後的背影,于烈烈聲中,玄色袍帶蹁跹而下,男子已穩穩落定于垂脊之上,竟是未生出半點聲響來。

他方要邁步,卻聽“咔嚓”一聲,竟成數幾瓦片崩裂之響。隻見原本睡得正酣的蒙溯猛得驚坐起,待看清來人,拂了拂身下的碎瓦,這便又躺了回去含糊道,“我可聽說你已經走了?”

“吳世子尚在洛陽,何言來去?”這話聽着耳熟,她見秦寒息說得一本正經,竟一時想不起出處來。

“我原還同景容則打包票,說你與他同為世子,你絕不可能這般四仰八叉地躺着,卻不想這‘近朱者未赤,近墨者已黑。’”蒙溯斜眼看去,那頭的秦寒息已然坐下,雖說仍保持着筆挺的腰杆及肅穆的神态,卻也足以稱道。

秦寒息見她說得起勁,面色無異,薄唇張合間,也照舊是淡泊的口吻,“你同他也如這般?”蒙溯卻忽覺着後脊背一陣又一陣地發涼,想是衣衫單薄的緣故。

“沒,沒……,我那會兒偷他家的酒,被逮了個正着罷了···”蒙溯連連罷手,心底卻暗說,“昔日美酒,今日陳醋,世事當真無常···”

“你看我做甚?我所言句句屬實。哎···你不也見過我與他交手,真說起來,我卻未得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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