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聾子,當然聽得到華也芙整天一口一個隊長地叫代清岚。
孫宇柯也不太肯定,但是他單獨去找華也芙聊這件事的時候,對方卻很爽快地一口答應:“行啊,魏隊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選。隻不過我叫隊長習慣了,要改口可能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沒想到華也芙竟然不是個刺頭,孫宇柯又在心裡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華也芙像有讀心術似的挑了挑眉:“你不會以為我隻認隊長一個人是隊長吧?我沒那麼腦殘,隻要是對大家都好的事情,我沒什麼意見。”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沈湛和葉嘉陽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由都暗暗松了口氣。
觀察了一圈五個隊員的臉色,見大家都紛紛叫了魏崇君隊長,周瞻這才說了另外一件事:“下下周就是次級聯賽的正式比賽了,和挑戰杯不一樣,咱們也是要到線下去比賽的。”
次級聯賽的比賽月定在冠軍賽之後,正好是一級聯賽的休賽期,所以線下場館都空了出來,剛好給他們打比賽。
“所以,這周末咱們要去拍今年的定妝照,隊服也到了。”周瞻像哄小孩似的,從身後唰唰拿出幾個紙袋。
衆人新奇地湊過去,從紙袋裡拿出了一件紅白的衣服。
華也芙是最喜形于色的,她迅速拆開了裝衣服的塑料袋,就想比劃一下隊服到底合不合身。
隻是在她拆開塑料袋的時候,突然有一張紅色的紙片從衣服裡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她有點疑惑的撿起來,一字一句念出了卡片上的字,“好評返現,最高可獲五元.......”
周瞻一把奪過紙片,目光飄忽:“那什麼,你們先試試大小。”
他絕對不會告訴這些人,這件隊服實際上是在購物網站搜索“公司文化衫”“平價”“性價比”幾個詞之後,找店家做出來的。
也絕對不會說,他熬鷹似的磨了客服三天,每天騷擾人家到深夜,最後才讓崩潰的客服改了價,算下來三十多一件。
這隊服一摸就知道質感不太對勁,尤其是前後兩面除了隊徽和ID之外空空如也,半個贊助商的名字也沒有。
代清岚和魏崇君都很知趣的沒挑破,華也芙也沒把剛才的事往心裡去。
回了兩人住的地下室,華也芙自告奮勇地把代清岚的隊服拿了過來:“我去洗洗,再曬兩天,這樣穿着比較舒服。”
說着便興沖沖地拿上隊服奔向了三樓。
三樓是男生宿舍,洗衣機也在這兒,不巧的是裡面正有人在洗衣服,看上面的剩餘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到時候時間太晚了,再洗衣服會吵到人睡覺。
思索了一下,華也芙在這個公共的衛生間裡搬來了個小椅子,又找生活阿姨要了個幹淨的盆,開着水吭哧吭哧地洗了起來。
正在她幹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沈湛走了進來。
他手裡也正拿着一件隊服,還有幾件換洗的衣物,似乎也是要用洗衣機。
華也芙回頭一看,就和沈湛打上了照面。
“嗨。”華也芙朝他揮了揮沾着洗衣泡沫的手。
沈湛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華也芙,他有些局促:“你好。”
“你也來洗隊服嗎?”華也芙看見了他手裡拿着的東西,騰了一隻手遞過來張小凳子,“給。”
她這個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向來對事不對人。加上沈湛先前主動和她換了訓練室的位置,所以她對沈湛的印象還不錯。
沈湛看着她已經給自己挪了個空位出來,凳子也擺好了,突然就說不出告辭的話來,鬼使神差地坐到華也芙旁邊去。
華也芙好心地把自己的洗衣液分給了他:“你會洗衣服嗎?”
沈湛遲疑了一下:“應該會。”他手洗過自己的貼身衣物和襪子。
“那就行,洗吧。反正這衣服是新的不是髒了,大概洗洗就成。”華也芙很自來熟地說,“現在洗剛好,這幾天天氣還不錯,能曬曬。”
沈湛把洗衣液倒在衣服上,學着華也芙的樣子泡進水裡,又拎起來搓了兩下。
華也芙瞟見他的動作,啧了一聲:“你使點勁兒,怕它痛啊?”
沈湛噗嗤一笑,對上華也芙莫名其妙的眼神,又轉開了眼睛,手下力氣大了些:“你說話還挺好玩的。”
“得了吧,以前我和隊長的外号是國服雙噴,你是沒趕上時候。”華也芙放了清水,唰唰地把衣服裡的泡沫揉出來。
“誰都會被你罵嗎?”沈湛又問。
這個問題問到了華也芙,她擡起頭努力想了想,下意識想否認,但是在記憶裡搜尋了一圈,好像她認識的所有人都被罵過——包括她自己。
“那怎麼了?要是我沒打好,我第一個就罵自己。”華也芙哼了一聲。
沈湛這才擡起眼,視線迅速從華也芙臉上掠過,對方耳邊晃動的藍色發絲像是一束羽毛,不輕不重地在他心裡撓了一下。
“我覺得你很厲害。”他輕輕說。
華也芙得意地說了一句那當然,随後客套了幾句:“我聽隊長說,你之前被次級聯賽官方評過最佳新人?”
沈湛點點頭。
“行,那之後的比賽,你得C我們啊。”華也芙把衣服擰幹,收拾了衛生間,朝沈湛揮了揮手:“拜拜。”
和她道了别,沈湛低頭看自己泡在水裡的衣服,發了會兒呆,慢吞吞地洗幹淨了。
華也芙的洗衣液味道很好聞,是一種他說不出來的花香。
他把濕淋淋的隊服擰掉水分——總覺得随着他這一絞,更多的香味被擠了出來,一下撲到了他眼前。
不知怎麼的,沈湛從水裡的晃動的倒影中,隐約看出了一抹藍色,幻覺般的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