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本來有些緊張的周瞻這下終于放心，但一旁的孫宇柯還黑着臉：“葉嘉陽今天是怎麼回事？”

好歹是赢了，周瞻怕孫宇柯在休息室裡就發火，趕快按住他：“有什麼回去再說，别搞得赢了還要在後台挨訓，打擊士氣。”

孫宇柯直接走出休息室，去了車上等，免得一會兒看到葉嘉陽的臉就忍不住爆發。

收拾好外設的幾個人陸陸續續回到休息室，周瞻發現隻有四個人，便問：“葉嘉陽呢？”

難道是知道自己會被孫宇柯罵，提前跑了？

沈湛說：“他好像是想和齊楚哥說幾句話，讓我們等一會兒他，很快就回來。”

這一邊，葉嘉陽已經追上了齊楚。

看他這樣子就知道有話要說，齊楚扭頭和其他隊員打了個招呼，便兩人一起走到走廊的轉角。

“恭喜。”齊楚首先說話了，但這兩個字讓葉嘉陽更如芒在背，他煩躁地閉了閉眼，最終隻是說：“齊哥，你——你别難過。”

MAX.Y在第一輪就被PLR擊敗，意味着齊楚與冠軍無緣了。葉嘉陽是知道他有多想去一級聯賽的，眼下更是感同身受地難過了起來。

齊楚靜靜聽了一會兒葉嘉陽的話，突然說：“有句話我想說很久了。”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并不适合打職業？”

這話像是一道驚雷，葉嘉陽整個人都僵硬了，木然地看着齊楚，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齊楚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像從前那樣溫和，現在斂去了所有笑意，他抱着雙臂靠在牆上，有些居高臨下地站在葉嘉陽面前。

“你在為PLR效力，那麼不管你擊敗了誰，都不應該感到抱歉，你應該和你的隊友慶祝這次勝利。”

旋即，齊楚又想起了第一局桃花源的情況，話鋒一轉：“你在第一局的時候，怎麼會犯那種錯誤？之前訓練賽裡有失誤就算了，現在是比賽，你一個不小心就會害死你的隊友！還是一個本來就不應該出現的失誤！”

如果不是華也芙、代清岚和沈湛三人合力，華也芙和代清岚又配合默契，那一分是肯定會被MAX.Y收下的。

葉嘉陽從來沒被齊楚這樣嚴厲地批評過，他張了張嘴，當下木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嘉陽，不要怪我說話難聽，但是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走這條路。”

說完這句話，齊楚最後看了一眼葉嘉陽，便擦身與他離開了。

他并不是出于報複心想拆掉PLR這支隊，相反的，出于和葉嘉陽過去的情誼，他給出了自己最真誠的建議。

從這場比賽，加上之前訓練賽的情況，還有葉嘉陽的職業态度來看，齊楚并不覺得葉嘉陽是一個合格的職業選手。

羞愧的火從腳底騰地燒起來，明明走廊裡隻剩下了葉嘉陽一個人，可他還是覺得周圍好像有無數眼睛冒了出來，不斷上下審視着他，讓他連擡起頭的勇氣都沒有。

他......不适合打職業？

葉嘉陽在原地站了很久，耳邊是齊楚剛才的話語，面前則是齊楚對他露出的失望之色。

“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兒？齊哥呢？”見葉嘉陽久久沒回去，沈湛出來找他，剛一轉過拐角，就看見葉嘉陽坐在牆邊發呆。

“啊，他走了，沒什麼，剛才可能低血糖犯了。”葉嘉陽不願意向沈湛說出剛才發生的事情。

沈湛奇怪地看了葉嘉陽一眼：他有低血糖嗎？

二比零拿下首勝，PLR基地裡一片喜氣洋洋。華也芙大方了一回，豪言晚上她請客，看看大家外賣想吃什麼。

“當然，不許點太貴的！超過100的部分自費！”看見代清岚點開的那幾家外賣，華也芙心驚肉跳。

代清岚笑起來，周瞻心情也還不錯，幾人說笑着去了餐廳。

孫宇柯故意走慢了些，叫住心不在焉的葉嘉陽：“你跟我過來。”

餘光看見這一幕的周瞻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孫宇柯别把人罵出什麼好歹來。

進了會客室，孫宇柯反手關上門，剛才刻意繃成沒什麼表情的面具登時碎裂，愠色漸濃。

還沒等葉嘉陽坐下，孫宇柯陰沉沉地站在門口，重重拍桌：“葉嘉陽，你到底想幹嘛？！”

“之前訓練賽失誤，現在比賽也失誤，還是一個簡單的防守道具的問題，平時是沒練過嗎？這種鍊子你都敢掉？這是一個職業選手該有的水平嗎！”

孫宇柯眼裡冒出火光，血管都因生氣在他手背上鼓起。

“你是對自己的位置有意見，還是對我們這個隊伍有意見？平時訓練不好好練，天天就鑽在電腦裡研究你那個直播，你直播有成績嗎？直播間超過五十個人沒有？”

“就你這種态度，這種能力，幹一行廢一行！就算去了一級聯賽，也是被人當靶子打！”

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頓，孫宇柯最後警告他：“從今天起端正你的職業态度，大家都想赢，你别當那個拖油瓶。”

等孫宇柯渾渾噩噩地挨完罵出來，周瞻瞅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于心不忍：“來來來，先吃飯吧。”

外賣送到了，琳琅滿目地擺滿餐桌，魏崇君從廚房裡拿出自己剛洗過的餐具分下去：“少用點外賣的勺子，聽說都是垃圾做的。”

見人都到齊了，周瞻用筷子敲了敲桌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首先，恭喜大家今天拿下首勝。”周瞻紅光滿面，因為興奮還手舞足蹈起來，“其次，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隔壁戰火先鋒的退役選手聶啟南，你們都知道吧？ID叫South的那個。”周瞻把手機屏幕遞到衆人面前：“咱們離下一場比賽還有些時間，明天晚上，他邀請你們和他一起直播五排。”

随即周瞻又白了一眼魏崇君：“當然，老魏除外，反正隻要四個，他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不合适直播。”

代清岚慢慢舉起手：“我也......”

“不行！”周瞻斬釘截鐵的駁回了代清岚的話，“這對你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曝光機會！而且聶啟南現在都多少歲了，菜得很，和他排位也輕松，剛好把你們的直播時長混完。”

代清岚隻得乖乖地縮回了手。

旁邊的華也芙更痛苦，她嘴裡還叼着一塊披薩，重重仰倒在椅子上。

“完了啊，又要當陪玩了，帶着老闆艱難上分。”

代清岚看她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抗拒直播那點情緒也不算什麼事了——周瞻說得也合理，剛好可以把直播時長混完。

她嚴肅地拍了拍華也芙的肩：“花花同學，靠你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