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連上了一級聯賽的宣發物料都準備好了！
這下一切都完了！
他很崩潰。
二十八分鐘過去之後，巨大的勝利二字跳上PLR五個人的屏幕。
大家紛紛摘下耳機，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魏崇君在起身的時候，突然看到觀衆席上，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起身離開。
這身影熟悉得讓他愣在原地，甚至差點忘了要和對手碰拳的禮儀。
回到後台，周瞻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跑上來，依次和選手們擁抱：“咱們上一級聯賽了！一級聯賽！我們有名額了！”
代清岚笑起來：“經理，我們活着回來了。”
周瞻激動得眼眶發紅。等他冷靜下來之後，突然發現了端倪：“咦，老魏呢？”
“啊？他剛才走在我們前面，比我們提前回來了呀。”華也芙說。
此時的魏崇君隻穿了一件隊服，匆匆奔過選手通道，抄小路跑向了停車場。
場館外依舊下着瓢潑大雨，魏崇君不管不顧地沖進雨幕裡，站在十幾輛汽車中間急切地張望，希望能找到自己熟悉的那輛車。
他一輛車一輛車地找了過去，但是仍舊沒有得到自己希望的結果。
魏崇君不死心，又折回來轉了一圈。大雨淋得他的頭發都貼在了臉上，單薄的隊服也被澆了個透，可他好像感覺不到冷似的，狼狽而茫然地站在大雨中環顧四周。
天地間因為雨幕變得白茫茫一片，雨氣讓世界變得朦胧，使得魏崇君的身影好像也化成了其中一捧，被風一吹，就靜悄悄地漫散了。
他足足站了快十分鐘，從工作人員嘴裡得知魏崇君消息的周瞻匆匆打着傘跑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他。
“你這是在幹嗎？赢了太高興了，要出來淋雨降溫啊？”周瞻吓了一跳，趕快給魏崇君撐傘。
被周瞻扯住手臂的魏崇君這才回過神來，他遲鈍地應了一聲，又擡頭看了一眼，這才慢慢和周瞻一起走回場館。
在魏崇君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車——他方才檢查過的，隻不過車牌号、車型和顔色都不是印象裡的那輛，所以匆匆掠過了。
坐在後座的甯令頤擡起頭來，沉默無言地望着魏崇君的背影。
他漸漸遠去了，變得和她越來越遠。兩人之間的距離，被太多東西隔開了：陌生的汽車、巨大的比賽場館，還有魏崇君身上始終穿着的隊服。尤其是那件隊服！廉價甚至有些粗制濫造的隊服明明那麼薄，卻好像有城牆那麼厚，無論甯令頤在門口怎麼拍、怎麼喊，魏崇君都不願意從裡面出來。
她默不作聲地看着魏崇君消失在視野裡，直到一個電話打進來。
甯令頤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娜娜”兩字，神色變得溫柔起來，“娜娜？你們今天提前放學啦？好，我現在來接你。”
娜娜在電話那一頭又說了什麼，甯令頤笑了笑說：“嗯，爸爸赢了......當然了，你忘啦，他是冠軍呢。”
挂斷電話之後，甯令頤緩緩吐出一口氣，換到駕駛座上，發動車子離開了場館。
而休息室裡的人們看到魏崇君渾身濕透、失魂落魄的樣子也被吓了一跳。
“我去問問工作人員有沒有毛巾。”祁景率先站起來，還沒等他拉開休息室的門，就有人推門進來了。
是一個工作人員，懷裡還抱着一束花，她走到代清岚面前：“嗨，這個是有人送給你的花。”
接過花的代清岚有點懵，“誰送的？”
工作人員搖頭，“這個不太清楚，應該是粉絲吧？”說實話，她也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誰，甚至連面都沒見到——她是現場執行組的，花是外賣員送到組長手上的，然後組長又把這個任務分給了她。
給選手送花送禮物的場景倒不罕見，隻是粉絲一般都會等在選手離場通道上。像這種直接送到後台工作人員這裡的，就可以說得上是少之又少了。
華也芙也很困惑：“你還有這麼忠實的粉絲？我怎麼不知道？”
忠實粉絲幾個字突然點亮了代清岚腦海裡的小燈泡，她趕忙從包裡翻出手機，給傅越發了條消息：“是你送的花嗎？”
傅越似乎是在忙工作，過了好一會兒才回：“是。收到了嗎？恭喜你晉升一級聯賽。”
代清岚摟緊了那束花，打字道：“謝謝。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請你來現場看。”
“哎喲，還有人送花呢。”華也芙揶揄道，“我就說當時該和你一樣去做主播，這不，初始粉絲都積累下來了。”
這一頭的代清岚邊發微信邊和華也芙嘴炮，那一邊祁景要來了毛巾給魏崇君，人來人往之中，沈湛聽見了華也芙的玩笑話，他很迅速地瞟了一眼華也芙，然後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好不容易收拾完畢，周瞻大手一揮，又領着大家去吃飯。
可能是有了上次的陰影，這次不僅沒吃火鍋，而且周瞻狠下心定了個包間。
“今天過後，能有一個月的假期，要是想回家的可以回去看看。”周瞻神采飛揚，“等收假回來之後呢，咱們就是一級聯賽的隊伍了！”
這頓飯吃得很熱鬧，回到PLR基地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大家紛紛散去，該洗漱的洗漱，該休息的休息，代清岚第一件事是把傅越送的花放回寝室裡擺着。
在華也芙準備離開時，突然有人從後面叫住了她。
這聲音讓華也芙渾身一震，她有些不情不願地轉過頭，看見了沈湛。
對方手裡也拿出了一束花。他走到華也芙身前，面上染了幾分很淺淡的紅暈，把花遞給她：“......雖然我們是一個隊伍的，但是我還是想恭喜你。”
四下無人，華也芙定定地看着那束花，又看看沈湛，并沒有伸手去接。
過了許久，她說話了：
“不用了，你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