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走了過去。
“今天你沒安排吧?突然把你叫回來。”周瞻說。
沈湛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周瞻,“經理怎麼這麼客氣。”
他總覺得周瞻的語氣和以前不一樣了。如果是叫其他人回來,周瞻隻會迫不及待地把人直接抓到訓練室裡。
周瞻沒品出沈湛的弦外之音,畢竟現在是假期,他還沒厚臉皮到理直氣壯的程度。
剛打完最後一把死鬥的應如栩回過頭來,和一直盯着他的沈湛四目相接。
“你好。”應如栩禮貌地點點頭,沈湛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開電腦登錄遊戲。
“咱們來兩把solo?”沈湛提議。
應如栩沒有拒絕,加了沈湛的遊戲好友之後進入了對方房間。
剛去給沈湛倒水回來的周瞻有些意外:“不用歇歇嗎?”
這句話不僅是在問應如栩,也是問沈湛,他知道沈湛家裡離俱樂部很遠。
沈湛笑了笑,目光掠過周瞻遞來的那杯水,沒答話。
和應如栩的這場solo,沈湛拿出了自己打比賽的狀态,在最初試探了幾局之後,他發現應如栩根本不是自己預想中的樣子。
原本在聽說簽了一個替補的時候,沈湛如臨大敵——尤其是周瞻告訴他,這人是被代清岚看中了找來的。
他以為是個非凡的天才,或者又是什麼代清岚以前的隊友,因此還焦慮了好一陣子。
但是應如栩根本不是什麼頂級高手,最多在玩家裡能排得上号!
一局solo結束,拿下勝利的沈湛臉上不自覺露出了一點輕松的笑容,他拍了拍應如栩的肩膀,“你在路人裡玩得還算不錯。”
就這種水平,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野路子,也想給他打替補?
他正想用這種看似誇獎、實則貶低的話刺幾句時,一直在後面看着的周瞻突然驚喜地叫了一聲:“哎呀,有進步啊,你打沈湛能拿19分?”
當即沈湛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沒發現他異常的周瞻仍舊喜形于色地和應如栩說話,沈湛差點控制不住自己陰晴不定的臉色,好不容易維持住剛才溫和的笑容,狀似無意地問:“之前的solo成績不如人意嗎?”
說到這個,周瞻先觑了一眼應如栩的臉色,發現應如栩并不怎麼在意自己的落敗,默默說道:“嗯,打代姐拿了一分,華姐也是一分。”
魏崇君作為指揮沒參與,祁景在老家沒電腦;至于代清岚教他擺射的那一分被他自動除去了。
聽了這話,沈湛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才好。他确實赢過了應如栩,可周瞻的反應卻絲毫不見失望;他雖然赢過了應如栩,可他和對方的分差,遠遠落後于華也芙和代清岚和應如栩solo的記錄。
沈湛坐在椅子上,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出口,隻是冷眼旁觀着這一切。
現在已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周瞻興緻勃勃地聊完天,問沈湛今天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沈湛收起自己的外設,“不用了,我晚上約了朋友。”
這話在他看來,就像去别人家做客時的情景一樣。禮貌地挽留一起吃飯,實際上是變相的說“你該走了”。
周瞻哦了一聲沒做挽留,他出門遇到孫宇柯和代清岚,對方也隻是提醒他回去的路上小心。
走到訓練室門前,沈湛的腳步頓了頓,微微轉過臉,用餘光看向華也芙。
華也芙戴着耳機在打遊戲,連頭都沒回。
沈湛握住門把手的手指緊了緊,扭頭走了。
他腳下的步伐越走越快,最後幾級樓梯幾乎是半跳半跑着離開的。
夕陽的餘晖璀璨,天空像是燃燒起來一樣耀眼。沈湛揣在外套口袋裡的雙手冷冰冰的,然而胸前卻像有一壺滾沸的開水,這種極端的冷熱交替使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他最後扭頭看了一眼PLR基地,這座老舊的别墅現在變得如此陌生。
沈湛把滑下來的外設包往上提了提,扭過頭大步走遠了。
......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一級聯賽開賽隻剩下一周的時間了。應如栩在過去的兩個星期裡,可以說遭受了嚴苛到非人的訓練,但始終沒抱怨過一句,反而有種越挫越勇的架勢。
雖然還沒達到孫宇柯的要求,但總體來說也有些進步。
這天是定下來的收假日期,祁景提前一天,坐了通宵的列車趕回來,這次還帶了他外婆做的腌菜,在PLR廣受好評。
提前把人叫回來,一是為了訓練收心,二是為了重新簽合同——他們之前的合同都是次級聯賽的,現在上了一級聯賽要重新拟定條款。
衆人圍在餐桌邊吃飯、分享祁景帶回來的腌菜時,周瞻嘀咕了一句:“沈湛怎麼還沒回來?”
不僅沒在規定時間回基地,甚至連他的消息都不回。
正當他念叨着這事的時候,沈湛突然打了個電話過來。
周瞻剛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沈湛在那頭說:
“經理,一級聯賽我就不續約了。SG那邊之前和我接觸過,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