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變成路崇那樣惡心的人。

而當下情況，明顯超出了他的預想。

但因為蘇橙狀态不穩定，他隻是回避了蘇橙的眼光，并沒直白斬斷她的念想。

隻是那之後，沒再去法國看她了。

“蘇橙，現在我們是朋友。”

現在不能再拖下去了。縱然知道這話對蘇橙而言過于殘忍，路知晏還是狠下心說了，他不想蘇橙再彌足深陷。

那邊沉默了好久，路知晏吞咽着喉骨，想說點什麼，蘇橙爽朗的笑聲，突然傳來。

“我知道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這段時間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知晏，這可是你說的。”

路知晏裝作沒聽出蘇橙話裡藏着的失落，看着在草地上叼着一隻皮球甩來甩去的愛麗絲，也笑了笑，“嗯，我們是朋友。”

他真心誠意道：“蘇橙，你什麼時候需要幫助，我都會幫忙的。”

文怔成吃飽喝足出來，就看到路知宴站在院子裡，微笑着打電話。

回想起昨晚路知晏和季南音劍拔弩張的模樣，他不由輕歎，果然愛與不愛一目了然。

路知晏挂斷電話後，文怔成走了過去，同他并肩而立，一起望着在草坪上撒野的愛麗絲。

“沒想到《野望》畫的是蘇小姐，我還以為是季總呢。”

“以為？”路知晏倏然轉頭看他，微眯目光蓄着審視，“你為什麼這麼以為，還是……”

他抿了抿唇，“季南音給你說了什麼。”

“不是。”文怔成聳肩，“季總沒說什麼，我猜的，看着像。”

文怔成當然不可能說實話。

本來昨晚擅自打電話給季南音，将她拉入水深火熱之中，他就挺愧疚的。現在，他不可能再傻逼兮兮地對路知晏：對，就季總自作多情告訴我說《野望》是畫的她。

這對季南音來說太殘忍，也太難堪了。

“抄襲的事現在已經算是澄清了，就等這一陣風波過去了。你安心在家好好準備畫展的事，工作室可放出消息了，這次畫展會展出你兩幅新作，少爺，可不要打我臉啊，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路知晏心不在焉應了聲，垂着眸，盯着腳下的影子，不知在想什麼。

中午，熱搜已經掉到了二十名開外。

關注度少了，但依然有人在罵路知晏私生活混亂，不檢點的。

程悅也是其中一個。

她甚至加入了路知晏的黑超話。

吃過午飯後，一向争分奪秒都要眯一會兒的人，竟然午休都放棄了，坐在工位上雙手捧着手機，手速飛快地一邊罵路知晏渣男，一邊和那些诋毀季南音的人唇槍舌劍。

同黑子互噴得正熱鬧時，桌面被輕輕扣了扣。

程悅擡頭，看到站在面前的季南音吓得直接蹦起來。

她将手機覆着，貼在褲腿邊，站得筆直：“季，季總，你怎麼來公司了，不是休假嗎。”

“提前結束了。”季南音絲毫沒被她的一驚一乍影響，情緒穩定得可怕，“程悅，把奉康地産那個項目的相關資料都給我。”

程悅心裡直打鼓，慌亂地翻找到了資料，遞給季南音時，手機沒拿穩，摔在了地上。

屏幕沒鎖，朝上。

【我看現在誰還敢說JNY是女強人，倒貼的嬌妻還差不多】

而她正在對話框裡打字回複：【閉上你的臭嘴，有本事去噴LZY那個爛人】

程悅想要當場去世。

第一次憎恨起了手機的好質量，怎麼就不能直接摔碎呢。

季南音淡淡掃了一眼，彎腰撿起來，遞給了程悅，又詢問了一下項目上的一些細節，程悅僵硬地一一作答。

“嗯，後續你繼續跟進。”

“好。”

季南音拿着項目書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程悅，人的精力有限，不要為不值得的事耗費心神。”

聽着季南音清淡的語氣，那一刻，程悅所有的情緒都湧了上來，她鼓起了勇氣：“可是季總你為什麼要幫他出頭呢，他那麼壞，也不值得你為他費心費神。”

隻是說出這話，程悅都替季南音感到委屈。

季南音問她：“你覺得為什麼？”

程悅大膽猜測：“因為他是你丈夫嗎。”

程悅不相信季南音是網上噴子說的戀愛腦。在她心裡，季南音拿的就是大女主劇本。

“不是。”

季南音坦蕩蕩地說出心裡話，“我愛他。”

“……”程悅愣住。

“對你而言，他不值得耗費你寶貴的時間，但是對我。”

“路知晏值得。”

程悅久久沒說話。

季南音想起網上那些罵她的話，“别人不能理解也好，覺得我有病也好，但這就是真實的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程悅趕緊搖頭：“不是，季總，你是好人。”

是路知晏配不上她的愛。

“好了，休息一會兒吧，不然下午精神不好。”

季南音不再多說，平靜地回了辦公室。

程悅坐了回去。

季南音真的是一個好溫柔的人，哪怕親眼目睹她诋毀自己愛的人，她沒有責怪她，沒有說一句重話，她依然關心她，好溫柔地說“不要為不值得的事耗費心神”。

可是這麼好的季總，路知晏怎麼能不喜歡她呢。

程悅鼻子一陣一陣地發着酸，将之前發表的針對路知晏的言論，都删除了，也退出了才加入不久的路知晏的黑超話。

即便再讨厭路知晏，她不想成為紮在季南音心上的針。

蘇橙的視頻，還有後續各路相關人士的力挺，一周後路知晏抄襲事件漸漸淹沒在了繁雜的資訊裡。

路知晏倒是切切實實地火了一把。

畫圈本來小衆，這次沸反盈天的事件後，國内許多人靠着路知晏那張媲美明星的臉都關注起了這位新銳畫家。

他的熱度一時居高不下，好多視頻網站都想邀他采訪。

路知晏長自然是拒絕了。

文怔成挺遺憾的，“這是少了多少不花錢宣傳的機會啊，不過不去也好，現在盯着你的人太多，低調一些也挺好的，免得又沾一身腥。”

話雖如此，他還是眼饞又心疼地看着即将要拒絕的M台的采訪節目《千人千面》。

其他的采訪拒絕了就拒絕了，但《千人千面》可是國内頂尖的名人采訪節目，上過這個節目的嘉賓，無一不是各行業的翹楚。

這節目每一期播放量都很高，也能引起巨大的讨論度。

除了節目班底靠譜外，同時将專業和娛樂結合的很好，真的是老少鹹宜。

就像，文怔成現在看的高熱度采訪片段CUT。

“陳先生，你現在還單身。”

“單身。”

“那你的擇偶條件方便透露一下嗎？”

“不太方便，我怕被她看到了罵我。”

文怔成盯着屏幕裡那張年輕斯文的臉，輕嘶了聲，“這個回答太勁爆了吧，讓人浮想聯翩，難怪熱度這麼高。”

原本在看書的路知晏，聽到動靜，竟意外地關注起了旁人八卦，“被采訪的是誰？”

“陳邃。”文怔成，“家裡搞連鎖酒店的，三環那邊那個超五星就是他家旗下的。”

“才27吧，家裡也有錢，不是什麼纨绔子弟，自己也在南美開拓市場，做得也挺不錯的，當得上青年才俊。”

路知晏很難聽到文怔成這麼誇一個人，蹙了蹙眉，“《千人千面》的采訪我接了，你去安排一下。”